「不。」柳眉山道:「她還在,她一直在等我,她等了我十八年,她說我不來,她困在這裏不能入輪迴。」
九生便不再過問,她發現她對柳眉山一無所知,他的執着,他十八年的執念……她竟從來不知。
嵬度忽然在門外輕輕的喊了九生一聲。
九生起身過去,「怎麼了?」
嵬度低聲道:「那個柳媽媽鬧着要過來趕走柳眉山,被管家攔着了,要不要告訴他?」
柳媽媽究竟為什麼這麼討厭柳眉山?
九生想了想,回頭去看柳眉山一下子愣了住。
柳眉山的背後站着一個人,一個女人,一身綠衣披頭散髮,就那麼站在柳眉山的身後低頭看着他的臉。
白燭曳曳的照在那個女人身上,飄忽的,沒有影子。
「九生?」嵬度看她發愣又低低喊了她一聲。
「噓。」九生讓他噤聲,慢慢的走進大廳里,慢慢的繞到柳眉山身前去看那女人的臉……
那女人猛地抬頭,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向了九生,白的臉,紫青的唇。
九生一瞬扭過頭,不與她直視,抓緊了手指,是她,是柳真兒。
「五爺,你有什麼想對你娘說的?」九生開口道。
白燭一晃,柳眉山陡然抬頭看九生,「她來了嗎?我娘她……」
九生點了點頭,「就在你背後。」
柳眉山要回頭,九生忙道:「別回頭,別驚動了她。」他便挺直了脊背跪在那裏。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九生慢慢扭回頭來,看着那柳真兒,她依舊在盯着自己,沒有眼白的眼珠子直勾勾的,「她應該聽得到。」
柳眉山跪在那裏,感知不到任何她的氣息,半天半天才開口道:「娘你還在怪我嗎?」
柳真兒慢慢扭過頭,看他。
這大廳真靜,只有白燭蓽撥燃燒的聲音。
九生看着柳真兒,看她慢慢的抬起雙手,綠衣袖滑下,露出兩隻被拔了指甲血淋淋的手,在柳眉山的身後,慢慢抬起,猛地去掐他的脖子。
九生大驚,就見那雙手穿過柳眉山的脖子抓了個空。
柳真兒低頭盯着自己的手指忽然發怒一般的尖叫了出聲,干啞的,憤恨的,她想掐死柳眉山。
「她說了什麼?」柳眉山皺眉看着九生,急切的問。
九生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看着他抿了抿嘴,「她……」
「她還在怪我對嗎?」柳眉山問。
柳真兒在他背後一次一次的去掐他的脖子,喉嚨里像是滾過火炭一般干啞,一字字的道:「該死!你該死!」
那白燭晃的九生眼睛發暈,低眼看着柳眉山道:「沒有,她說她不怪你。」
柳真兒一聲尖叫,猛地抬手一陣陰風吹翻了白燭。
「噠」的一聲輕響,白燭倒在蠟油里,一曳曳的滅了,大廳里一瞬黑了下來,屋外有明月,明月照西窗。
柳眉山跪在幽暗裏看着桌上的白燭,苦笑了一聲,搖頭道:「不對,她還在怪我,她在那池塘里埋了十八年,怎麼會不怪我?」
九生想開口辯解,他扭過頭來對她道:「九生,她一定恨死我了對不對?」
「你該死!該死!」柳真兒在他身後尖銳的喊着。
「對不對?」他又問。
九生看着他,點了點頭。
他的眼睛灰暗成這夜色,他跪在那裏低着頭不再講話,像個犯錯的少年。
半天半天,他啞啞的開口對九生道:「你問問她,要怎麼才肯原諒我,才能讓她安心入輪迴。」
「死!」柳真兒在他身後,惡狠狠的道:「你去死,去死我就原諒你!只有你死!」
「她說……」九生看着柳真兒,道:「你為她誦經……」
那柳真兒忽然撲到九生臉前,嚇得九生急退兩步撞在椅子上。
「九生?」柳眉山忙伸手拉住九生,要起身膝蓋卻跪的失去知覺,扶着棺槨才站穩。
嵬度衝進來扶住九生,撞在了那柳真兒的幽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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