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中雨聲不漸止,青瓦叮叮咚咚的一陣響。
嵬度在前抱着風燈,九生走在他身後,往先前和宋芳州分散的迴廊去。
說來奇怪,這會兒子迴廊上一點聲音都沒有,什麼大劉什麼大勇,只迴蕩着雨聲和他們兩人的腳步聲。
一點燈火拉着兩個人的影子印在迴廊里,九生扶着嵬度的肩膀,兩個小小的人,長長的影子。
是在先前的大廳前停下,嵬度回頭看九生。
是這裏沒錯,但……宋芳州不見了。
前後左右都沒有他的影子。
是不是他又去了哪裏?
九生想了想,道:「我們先回去。」
一轉身,忽然看見一角白袍靜靜的垂在身後大廳的門前,宋芳州扶門站在大廳門來,望着她。
九生嚇了一跳。
宋芳州道:「你在找我?」聲音冷冷。
嵬度閃身護在九生身前,警惕的瞪着宋芳州。
&你沒事吧?」九生問他,他還是先前的模樣,一身銀線暗繡纏枝蓮的廣袖白袍子,黑髮挽着白玉簪,垂在肩上,如今站在門裏,素白的手指輕輕扶着門,廣袖垂地,眉目清冷艷麗,說不出的奇怪。
放佛……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九生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宅子裏看到他的樣子,他也是如此冷眉冷眼的持白燭站着,不禁後退了半步。
&能有什麼事?」他冷眼瞧着九生後退,「你在怕我?」
九生看着他,問:「你是宋芳州嗎?」
他忽然笑了一下,眉眼流轉,輕輕倚在門上,扶門的手臂廣袖滑下,露出一截纖細白玉樣的手腕,說不出的艷麗嫵媚,「我不是,又有誰是呢?」
九生只覺得不對勁,想後退,忽聽他身後的大廳里有聲音傳出來——
&人了死人了……」
&命……柳五爺救命……」
是小劉和大勇的聲音,九生一驚,望大廳里看去。
他微微側頭,露出白白的頸子,道:「你也找那兩個人?他們在裏面呢,要不要進去瞧瞧?」垂着的手伸向九生,五指纖細,指甲瑩潤生光,廣袖下的腕子骨節俊秀。
嵬度低低吠了一聲。
九生抓着他的肩膀往後退。
&怕什麼?」他望着九生,眼睛裏是沒有光的,「我不吃人。」
&到底是誰?」九生越發覺得不對,宋芳州是斷斷做不出這些個嫵媚表情來的。
他身後的大廳里燭光忽然一亮,竟不知是誰點上了大廳里的蠟燭。
九生聽到大廳里有人道:「娘啊誰摸我!」
&嘴吧你!」
竟是那道士和柳五爺的聲音!
九生微微向前一步想看清大廳里的景象,宋芳州卻側身擋了住。
燭光印在他的後背,絨絨的一背光,森森的一張臉,他又對九生伸手,「不進來看看他們嗎?」
就九生不伸手,他上前一步,伸手要拉抓九生。
嵬度一聲低吼,猛地抬手一爪子撓在他的手臂上,護着九生急退幾步,猶自兇狠的瞪着他。
九生只見宋芳州垂下了手,長長的廣袖下只露出五指漸漸,一珠一珠的血珠子雨點似得墜在了地上。
宋芳州看着流血的手指,抬頭微微蹙了眉頭,好不委屈,「你弄傷了我。」是望着嵬度,一步步上前,「該死。」猛地伸手直朝着嵬度的脖頸扼殺而來。
&心!」九生鬆開嵬度的肩膀。
就見嵬度陡然拔地跳起,只撲宋芳州門面。
袖風撲面,他懷裏的風燈噹啷一聲落了地,火光一跳滅了。
九生眼前一暗,聽到撕拉一聲輕響,就着廳內燭火再看清時,嵬度已四肢着地的伏在自己身側,口中低吠,手指間抓着一團衣袖,臉上卻是被抓出了四道傷痕,一道道的流着血。
宋芳州已經退到了門邊,右手的袖子斷了一截,露出白生生手臂上的傷口,仍在墜着血,森森的望着嵬度。
不對不對,這是宋芳州,又不是宋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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