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當真是十分的臭,臭不可聞。
宋芳州十分嫌棄的以袖掩鼻,站的老遠瞅着那個幾百年沒洗澡似得的『小狼崽子』,「真不曉得怎麼就賣了這個回來。」
確實有點臭。
九生也有些受不了,他趴在地上挨着九生,警惕的盯着屋子裏的人。
永安想給他洗澡,也不敢挨近了,怕他咬人,一臉委屈的看柳五爺,「爺,他不讓我給他洗……」
柳五爺也很是頭疼,原是想買個能照看九生的人,最後卻買回來個人事兒不懂的野娃娃,可偏是九生喜歡的,他看九生無奈道:「你既帶他回來,以後就是他的主子,他的事都歸你負責。」
&麼聽着像買回來一個狗崽子。」宋芳州捂着鼻子開玩笑。
九生點了點頭,伸手摸了摸腳邊人的頭,「嵬度去洗澡。」伸手指了指屏風後的木桶。
那『狼崽子』歪頭看看九生,又看看那木桶,往她手心裏拱了拱。
&度?」宋芳州好奇道:「你給他取的名字?」
九生搖頭道:「他本來的名字。」
宋芳州一愣,詫道:「你怎麼他的名字?一路上瞧他不會說人話啊,誰告訴你的?」
九生沒有開口,看柳五爺也再等她答話,才道:「他母親告訴我的。」
&麼?」宋芳州瞬間竄到了九生跟前,「你說他母親?在哪兒?我怎麼沒有見到?難不成是……」
柳五爺看九生並不想回答便道:「你先帶他去洗澡。」
九生點頭,帶着嵬度去屏風後洗澡。
&我幫你洗!」宋芳州死皮賴臉的硬跟了過去。
柳五爺也讓永安跟進去幫忙。
柳五爺坐在外間吃茶,就聽屏風後水聲噗通噗通,九生時不時說,坐下,別動,把手給我,自己擦擦。
餘下的就是永安的哀嚎,「九姑娘他咬我了!九姑娘你看他!九姑娘……」
還有宋芳州見縫插針的刨根問底,「哎小丫頭你跟哥哥說說,他娘在哪兒?你怎麼看到的?就飄在他身邊兒嗎?啥樣啊?還說啥了?」
九生一概不答,被問急了便道一句,「就坐在你肩膀上,讓你閉嘴。」
宋芳州的聲音便是一抖,期期艾艾的道:「真……真的?你可別哄我,這大白天的……」又問:「到底是不是真的?你,你讓她先下來……」
柳五爺忍不住笑了。
蘇伯進來低低在他耳側稟報了什麼,他微微皺眉又鬆開,望着宋芳州屏風後的一角衣袍,幽幽道:「果真是高官世家啊。」
便讓蘇伯下去備晚膳。
是用了好一會兒他們才洗完出來,領着嵬度出來時倒是讓柳五爺有些吃驚。
這嵬度洗乾淨竟是粉雕玉砌似的娃娃,看着和九生一般大,穿了永安的舊衣服,洗乾淨的頭髮濕漉漉披在肩上,黑漆漆的眼睛,唇紅齒白,玉樣的小少年。
這麼看,倒像是好人家被拐出來的小公子。
再看九生,宋芳州和永安,各自濕透了,狼狽不堪。
柳五爺便讓他們各自去換了乾淨衣服,再出來時飯菜已備好。
各自入坐用飯,九生挨着柳五爺,宋芳州死賴着九生,小聲問:「她到底走了沒有?我這肩膀怪沉的……」
嵬度非蹲在九生腳邊,抱着一隻燒雞啃的骨頭不剩。
柳五爺又叫小二上了個燒雞,卻不給他,放在桌子上道:「你聽得懂我說話嗎?」
嵬度嗷嗷叫着瞪他。
九生拍了拍他腦袋,「這是五爺,我們吃肉的錢都是他給的,不許對他吼。」
嵬度委屈的嗷了一聲,眼巴巴的看着燒雞。
柳五爺又道:「聽得懂就站起來,坐在凳子上。」指了指九生,「像這樣。」
嵬度看看九生,又看看燒雞,嗖的竄起來蹲在了凳子上。
九生拉了拉他的腿,糾正他坐好。
他搖頭晃腦急切的盯着燒雞,柳五爺只等他坐好了才將燒雞端給他,他嗷的一聲叼着燒雞就縮到了九生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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