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消息是使團中一個小吏報給黃榮的。
定西此次出使荊州的使團,除掉正、副三使黃榮、張道岳、陳矩以外,成員另有中台兵部、禮部等部的一些精幹吏員,此外,便是百餘的護衛從騎。那禮部的吏員不必多說,出使此事,正歸禮部所管,所以有其部的吏員隨行,負責禮節上的事情,兵部的吏員為何隨行?卻但凡使團出使,不論是往敵國也好,往盟邦亦好,趁這個能夠深入其國之境的機會,當然是少不了要搞一搞情報工作的,而情報工作之中,軍事情報又是重中之重,故此有兵部的吏員隨同。
此個呈報消息的小吏,即是使團中兵部吏員中的一人。
這人不是隴州本地人士,乃為蜀人,名叫蕭卓,莘邇拿下漢中郡、梓潼三縣後,在還谷陰之前,曾頗擢用漢中及梓潼當地的唐士、胡酋,蕭卓是其一。因其知曉兵事,後遂入中台兵部任職。這回黃榮出使荊州,蕭卓作為益州人,益、荊接壤,略知荊州風物,因從行而來。
蕭卓一則是蜀人,非隴州士人,既非隴州土士,也非隴州僑士,再則其家在蜀地也非高門,他又算是新臣定西不久的,因是他的官職不高,莫說與黃榮等比,就是與使團中其它的兵部吏員相比,也是處於末流,在使團中,他向來是不被人重視的,當他趕至黃榮的坐車外頭,求見黃榮之時,大約便因了他的官品低微,被車邊的侍騎軍校阻擋,不肯幫他通報。
蕭卓先是不敢大聲,恐怕失禮於黃榮車外,最終忍無可忍,急得官話都不說了,一口蜀腔噴出,急聲說道:「我有要事上稟黃公,你不為通報,若是誤了大事,你但得起責麼?」
那侍騎軍校是黃榮的族人,相貌與黃榮有兩分相似,姿態更是相似,聽着脖子,如同鵝頸,猶不以為然,乜視說道:「你能有什麼要事?黃公昨晚沒有休息好,特別交代於我,今日趕路回程,他要在車中補一補覺,不許閒人打擾。你且等着罷,等黃公睡醒,我自會為你通報。」
「我堂堂兵部一吏,使團一員,難道我是閒人麼?我有緊急的要事稟報黃公!你快與我通報。」
那軍校聽蕭卓說起蜀話,亦改操隴州建康郡的方言,顧與左右的從騎笑道:「蜀人就是戇,我都給他說了,黃公要休息,他還糾纏不休。還什麼堂堂吏部一吏,一個書佐也配堂堂麼?」
這軍校千里從行,來荊州路上,道經蜀地,接觸過不少蜀人,所以能聽得懂些蕭卓的蜀話,蕭卓在隴州為官至今雖然未久,時日也不算短了,故也能聽得懂些隴話,他聞言大怒,怒視這軍校,怒道:「我雖官卑,然吾官,乃莘公親舉,王令所任,朝廷之官也!你敢輕辱朝官?」
黃榮而下在定西靠着莘邇,不說予奪生殺,亦是炙手可熱,這軍校哪裏會被蕭卓的這兩句話嚇到,微微一笑,拿出上位者的安詳姿態,騎在馬上,俯瞰蕭卓,說道:「朝官,我如何敢輕辱?不過一個小小的書佐嘛,呵呵,呵呵。」
「你呵呵什麼!」
這軍校正要回答,車中傳出了聲音:「怎麼回事?」
是黃榮的聲音。
這軍校趕忙扭臉,換出恭謹的模樣,細聲答道:「稟阿兄,是個小吏吵吵着,非要求見阿兄。」
「誰人?」
「便是兵部書佐蕭卓。」
「蕭卓?」
「是。」
車中沉靜了會兒,黃榮的聲音再度傳出,這軍校聽他說道:「既是蕭君求見,就請他登車罷。」
這軍校嘖嘖稱奇,心道:「一個微末小吏,阿兄也肯屈己接見。」佩服不已,繼而想道,「阿兄的度量,果是如山之高,如海之廣!族中人都說,憑阿兄與莘公的親近,以及阿兄的才略,黃門侍中何足屈之?中台令亦有餘也!此言誠然不虛。如阿兄之才略胸懷者,正宜中台相位!」轉瞧蕭卓,語帶戲謔,笑道,「聽到了麼?明公請你登車。蕭君,就請入車中稟你的要事吧。」
車子停住,這軍校示意從騎拿來玉腳蹬,放到車門下。
蕭卓狠狠地瞪了這軍校一眼,到底他要稟報的事情緊急,無暇再與這狗眼看人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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