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中村為首的日軍教官組原本根本看不起秦時竹手下將士,若不是福島下了命令,他才不情願來擔當什麼教官。但出人意料的是,事實並不如他所想的那樣。面對秦時竹精心挑選了36個炮兵種子,中村原以為要從最基本的算術開始教起,結果卻驚奇地發現這些人早已具備不俗的文化底子,教授起來不需費多大力氣,其平均資質即便與日本炮兵入伍時想比亦差距不大,而在軍人作風上,這批經過精挑細選的骨幹顯然要高出一截。至此,中村才明白花田所言不虛,收起了傲慢之心而開始授課。
不過,秦時竹方面愈發神秘,愈發出人意料,日軍教官也就愈發感興趣,雖然不存在擾民行為,但是隱含的刺探卻是無論如何也遮掩步槍。對他們的一舉一動,葛洪義早就接到了線報,他對此感到不安,希望秦時竹能夠採取有力措施加以制止,但出人意料的是,秦時竹居然說:「除了產業方面的技術秘密需嚴格封鎖外,其他情報由得他們刺探,正好借他們之口把實力好好告訴日方,在有些方面我們要安排一下虛張聲勢。」
「為什麼?」無論從哪個角度葛洪義都不能理解秦時竹的所作所為。
「示強與日,是因為日後有所圖謀,只有讓日本相信我們是有實力的,他才會加以扶植而不是破壞——在東北,日本終究要尋找得力的手段,為什麼不能是我們呢?」
如此一說,葛洪義恍然大悟。
在葛洪義有意無意地透露下,三個月後,中村第一份詳細報告就送到了福島正則的案頭:
一、該支那部隊總數約近3800,步、馬、炮、工、輜諸軍種合成,擁有獨立作戰能力,領導權掌握在以秦時竹為首的五六個人手中;
二、部隊士氣較高,與一般支那部隊不同的是官兵紀律嚴明、訓練有素、賞罰分明,戰鬥力甚至可以和袁世凱新編練的北洋陸軍相提並論;
三、部隊辦有隨軍學堂,新兵一入伍就需接受學習,原本都是文盲的士兵經改造,普遍具有初步的文化知識,有一部分已達到了很高的水平;
四、士兵普遍忠於頭領,無吃喝嫖賭等支那軍隊常見陋習,軍餉較高、裝備良好,與周邊百姓關係融洽,鄉土意識濃厚,而且通過剿匪等行為獲得了廣大支持,民眾常自願提供捐稅要求保護,沒有聽說勒索行為;
五、秦時竹等頭領具有較大的野心,辦有各種新式工業,擁有大宗地產,在當地頗有聲望,他們的妻子子女也接受了西方文化的薰陶,不少會外語、數學、物理、化學,不同於我們所常見的紈絝子弟,更令人吃驚的是,軍隊較高軍餉的來源是那些新式產業的利潤,可以說秦時竹個人出資供養着這支軍隊。
看完報告的福島第一反應便是該支部隊不尋常:支那人普遍貪財忘義,但秦時竹居然能把自己的錢財拿出來養兵,野心看來非常大,再聯繫到炮兵訓練,可見所圖非小。不過福島也有自身的考慮,派中村等人擔任炮兵教官只是他宏圖大業中的一小步棋,日後日俄極可能因爭奪北滿再次爆發戰爭,秦時竹如果掌握一支強兵,日本便可得到有力援助;即使不爆發戰爭,為了攫取滿蒙,有這麼一支與日本關係密切的軍隊也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福島在覆信中充分肯定了中村等人的成績,並極力要求他們注意形象、嚴守軍紀,「要通過訓練炮兵之舉培養該部對大日本帝國的好感,實現『日中親善』……」
1905年9月,新任盛京將軍趙爾巽下令,擴編新民府秦時竹部為巡防十營,其中秦時竹直轄步兵5營,騎兵1營,陸尚榮直轄步兵3營,騎兵1營。以秦時竹為盛京巡防營左路統領,領奉天、新民等兩處巡警,以陸尚榮為新民府統領,受秦時竹轄制。葛洪義雖然在名義上是營務參贊,其實掌握着一支龐大的特務、情報和通訊隊伍,他親自將其取名為騰龍社,以飛龍在天為標誌,開展秘密活動。
在編練各路巡防營的同時,坐鎮奉天城的趙爾巽在經歷了日俄戰爭後痛感整軍備武的重要性,開始辦起了陸軍學堂,學堂總監是剛從日本回國、士官學校畢業的蔣方震,不但大力招收新學員,而且還要求各地抽派人員參加學習,秦時竹所部自然也不能例外。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