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幽坐正身子,正眼瞧去,就見穿一色兒松花色窄袖襦衫羅裙,外罩一件桃紅挑花夾襖二十來歲的婦人笑着挽了一籃子東西進來,後頭還跟着一個小蘿蔔頭,朝粟夫人行禮道:「見過婆母。」
粟夫人道:「怎麼過來了?」
「聽聞小姑回來了,所以過來看看。」任氏討好地笑道。
「大嫂。」曲清幽有禮的喊了一句。然後朝小蘿蔔頭招招手,小男孩朝她看了一眼,然後咬着手指朝她邁去,她拿着炕桌上的糕點碟子塞到小男孩兒的手裏,小男孩兒小心接過坐在一旁吃了起來,「旭哥兒好像長高了不少。」
任氏朝兒子道:「還不謝謝姑姑?」
曲旭朝母親看了看,扁扁嘴瓮聲瓮氣地道:「謝謝姑姑。」然後又低頭吃起來。
粟夫人嫌惡地看了曲旭一眼,鄉下人就是鄉下人,一點禮貌規矩都沒有。
「這孩子就這樣,說也不聽,讓小姑笑話了。隔了一段時日未見,小姑越見漂亮了。」任氏恭維道,果見粟夫人的神色和緩了一些,遂小心翼翼的把籃子遞到炕桌上,「這是鄉下的土產,夫君說不入婆母的眼,但媳婦卻說婆母吃慣了山珍海味,興許膩味了?這些個土產正好給婆母嘗嘗鮮。」
粟夫人瞟了一眼籃子裏的蓮糕柿餅之類的土產,不冷不熱地道:「放下吧。」
任氏陪笑着說了幾句話,見粟夫人的情緒不高,遂拉着兒子告辭離去,臨去前曲清幽讓鸞兒包了幾款點心放在食盒裏,讓任氏帶回去給孩子吃,任氏自是笑着謝了又謝。
待任氏一出去,粟夫人指着那一籃子的東西朝丫頭們道:「拿出去你們吃了吧。」
丫頭們一臉欣喜的把籃子拿了出去。
「娘,好歹給她幾分薄面,畢竟現在大哥都已掛在爹的名下。」曲清幽道。
「鄉下女人能有多出息,看着就上不了台面。」粟夫人撇嘴無情地道。
等級之分莫說是這古代,就算是前世也是徑渭分明,曲清幽也不便多言,這任氏拍馬屁的功夫明顯未到家,這籃子東西如何入得粟夫人的眼?還平白讓她挑出了一大堆毛病,自己反而討不了好。
在粟夫人處吃過晚膳,曲清幽剛回到自已的院子,即見一身着半舊不新的花色石榴裙的女子早已坐着等她良久。「二妹怎麼來了?」
曲清然一臉哀淒地跪下道:「清然是來向姐姐請罪的。」
曲清幽示意鸞兒扶她起來,「有身孕的人了,要好好愛惜自己的身子。今兒個還跪了好些時候,怎不在院子裏歇歇?」
「大姐真不記恨我?」曲清然抹着眼淚道。今兒個粟夫人給的下馬威她還記着,心裏雖然惱恨粟夫人,但更擔心的卻是自己的前程。都過了一天一夜,仍沒有個准信兒,她心裏實在着急,不顧姨娘的囑咐愣是來探曲清幽的口風。
「二妹要大姐如何說才相信?」曲清幽道。
曲清然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按道理她是不應該來的,畢竟她有錯在先,司徒家要她是要定的了,這個她心裏有數,可是為妻還是為妾?她心裏實在茫然,遂又掩帕子哭了起來。「妹妹心裏很亂,也知道自己對不住大姐,沒資格求大姐的寬恕。」
看着眼前的女孩,曲清幽想起了那一世,她也如眼前的女孩般爭着、求着、愛着那個男人,不惜放下身段使計讓他娶她,可是那又如何?三載的姻緣仍敵不過那個女人的一次回眸。他逼着她離婚,她死活不肯,兩人在車裏爭執,最終卻遇上了車禍,臨死時她最後想的卻是放手未必不是幸福。
嚶嚶的哭聲讓曲清幽回過了神,她抽帕上前為曲清然抹去淚水,安慰道:「二妹放心,等退婚的事完了之後,司徒府就會前來下聘,你等着當新娘子就好了。」
「真的?」曲清然睜着一雙淚眼希冀的看着曲清幽。
「真的。」
「清然謝謝大姐的成全。」曲清然這回是真心的在大姐面前懺悔。
「回去好好地休息,才能做個漂亮的新娘子。六兒,小心扶你家姑娘回去吧。」朝曲清然身邊跟着的小丫鬟吩咐道。
曲清然不好再逗留,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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