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姑娘和李張氏以及滿院子的捕快臉上都是茫然。
他的家人在這裏?
在哪裏?
他們環伺四周,卻沒有發現除了他們之外的任何人。
可不管是虞大人還是李青苗,卻都像是能夠看到那些人一樣。
衛姑娘忍不住抱起了胳膊:「我怎麼覺得,有點兒冷呢?」
李張氏和滿院子的捕快也點頭:「確實冷。」
沒有人回答他們的疑問。
彼時,李青苗正發泄着他的憤怒。
「為什麼恨?當然是因為他們可恨!」
他倏地看向李陳氏,他的生母:「你,一隻除了會下蛋外什麼都不會做的母雞!你自己不會飛,卻盼着我能成龍成風,能夠帶着你飛黃騰達?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配嗎?」
「從小到大,我沒有睡過一天懶覺,村子裏的人去干農活,最早也不過卯時起身,你卻讓我寅時起來讀書!」
「你每天給我喝的那些湯湯水水,我看到就想吐!」
李陳氏空洞的白色眼睛裏滿是茫然:「那些湯水都是大補之物,我是擔心你的身體而且,一天之計在於晨,早起讀書才能夠記住東西,你不是也感受到了嗎?」
「我想睡覺!我想休息!我想和別人一樣去玩!」
又看向他的祖母:「還有你,嫌貧愛富的死老婆子,我和村子裏的翠花兩情相悅,你卻非要說翠花配不上我,還說她看中不是我這個人,而是咱們家的錢,死活要拆散我們兩個。翠花因此而嫁給了一個屠夫,那個屠夫有暴力傾向,天天打她。」
「那一日,翠花只是來找我訴訴苦,那個屠夫就活活將她打死了!都是你害死了翠花,所以,我也要你死!」
又指着李大牛和其他幾個兄弟姐妹:「還有你們,自己沒本事,就天天和這個貪婪又無能的女人一樣,指望着我幫你們過好日子!是,你們是天天都干農活,是給我出了錢來讓我讀書,可是你們有誰問過我想不想讀書?」
「你們都以為等我出人頭地以後就能跟我過好日,我就偏偏要打破你們的希望!我要讓你們知道自己有多可笑!哈哈哈」
說到最後,他狀若瘋癲。
李家人又是傷心又是憤怒,周身的怨氣不斷翻湧着。
怨氣太重之下,他們竟然現了形,將滿院子的人都嚇得不輕。
虞知意指尖一彈,一絲金光擊碎了黑暗。
李家人瞬間清醒了過來。
她淡淡道:「你們放心,我會讓他洗心革面的。」
說話間,她朝着李青苗扔過去了一張符。
符紙自動貼在了李青苗的腦門上,李青苗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樣,突然就不動了。
他閉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樣。
衛姑娘和李張氏緊張地問道:「大人,他這是怎麼了?」
「唔,讓他求仁得仁罷了。」
那是一張入夢符,和之前那個邪修的百夢殺有着異曲同工之效。
不同的是,入夢符不會要人命,只會根據人心中最深沉的渴望來生成最真實的夢境。
所以嘛,李青苗現在就變成了一個庸才。
帶着記憶,變成了一個庸才。
他重新回到了李家。
彼時的李家,所有人都還沒有死。
三歲蒙學那年,李青苗被夫子認定為沒有讀書的天賦,反而是他的大哥變成了天才。
於是乎,李青苗就得償所願地被趕出了學堂。
雖然李家頗有家資,可身為一個農戶之家,家裏的資產也只夠供一個人讀書的。
如果他們住在盛京的話,還能免費去約瑟夫學堂讀書。
可他們距離盛京有十萬八千里遠。
何況,如今的約瑟夫學堂,可和百年前剛建立的時候不同。
百年前的約瑟夫學堂因為和世家的觀念格格不入而不被達官貴人們接受,只能收到貧苦人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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