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亮,雨依舊在下。
霍傳名站在府衙的屋檐下,目送着他的前任劉酌登上了馬車,又目送着那一列足足十輛馬車駛出了他的視線。
他揮了揮手,露出了一抹勝利者的微笑。
他想了片刻,也上了一輛馬車,馬車去的方向是煮雨小築。
他並不知道魚龍會有一場針對劉酌的刺殺,他想要去見見李辰安,倒不是以這知府的身份示威,而是有了這個身份,他認為能夠和李辰安去謀劃一些共贏之事。
一個是朝廷的命官。
一個是魚龍會的舵主。
一個在明,一個在暗,這麼一搭配,當然就有許多事可以一起做。
比如臨風渡那處的漕運。
比如他現在能夠控制的鹽鐵司。
還比如這廣陵城裏的那些暴利的生意。
尤其是臨風渡那處的漕運,若是掌握在了自己和李辰安的手裏,沈家收購糧食的範圍就不僅僅局限於這江南行省。
原本寧國的漕運是掌握在戶部的手上,但這些年因為雙蛟湖水匪的緣故,漕船很難安然無恙的抵達京都,而戶部又沒有銀子來支持兵部派出水師剿匪,這便形成了一個很是尷尬的局面——漕運在名義上依舊歸屬於戶部,可偏偏許多地方的漕運司已名存實亡。
比如這臨風渡漕運司,官衙依舊在,而今卻成了一處青樓!四海幫和歡喜堂現在基本上養肥了,該是割肉的時候了!但這一大口肥肉卻不能充公,那他霍家就不能吃了獨食。
要做這件事,最好的人選就是魚龍會廣陵分舵的這個舵主李辰安!他的二伯就是戶部尚書。
魚龍會是姬丞相的。
李辰安背得起這口鍋,可他霍家卻不行。
…………從廣陵城至臨風渡的距離僅僅只有里許。
很近。
只是今兒個的雨很大,劉酌一行的馬車便走的有些慢。
可無論再慢終是會抵達目的地的。
因為這場雨的緣故,臨風渡碼頭沒啥裝卸貨物的力夫。
劉酌一行的馬車就在這大雨中抵達了碼頭。
他撐着一把傘下了馬車。
他站在傘下,眺望了一下雨中小鎮的那些青磚碧瓦的房舍,又回頭遠眺了一下根本就不見的廣陵城。
然後,他站在了碼頭,望向了停泊在碼頭的那艘客船。
就在這時……有河風吹來。
攜着雨水。
並不冷。
偏偏劉酌卻感覺到了一股森然寒意。
一個黑衣人從雨中飛來。
一群黑衣人從碼頭的兩邊向他沖了過來!他們的腳有力的踩在了地上,將地上的積水踩得飛濺開去。
他們在奔跑中拔出了武器。
靠近碼頭的那一排房舍間有一處茶樓。
在那茶樓的二層樓上靠窗的位置坐着兩個人。
他們就是楊四賢和李辰安。
李辰安在煮茶。
楊四賢正盯着窗外。
李辰安為他斟了一杯茶,也抬頭向了窗外,正好見那些刀槍飛一般的向劉酌撲了過去。
「他死定了!」楊四賢點了點頭,「確實死定了!」說完這句話,他端起了茶盞,有些燙,他又望向了窗外,忽然眉間一蹙——就見劉酌帶來的其餘馬車裏忽然間出現了十餘個人!十餘穿着一身白衣手握長劍的劍客!那十餘個劍客就在二十個黑衣人距離劉酌三丈的時候,如箭一般飛掠而去。
三息之後。
兩者在劉酌身前兩丈處相遇。
一陣精鐵交鳴之聲頓時響起,頃刻,一蓬蓬的鮮血便在雨中揮灑,於是,有驚呼哀嚎之聲不絕於耳。
又一輛馬車裏下來了一個人。
他是蔡雨堂。
他驚詫的了那慘烈的場面,他連忙沖了過去,想要將劉酌給拉回馬車,卻不料劉酌搖了搖頭:「且。
」於是,蔡雨堂戰戰兢兢的站在了劉酌的身旁,也。
二層樓上。
李辰安大驚失色,「這些白衣劍客,是什麼人」楊四賢放下了茶盞,一捋長須,「白衣盟的人!」「……白衣盟小子聽說白衣盟不是和皇城司不對付的麼他們怎麼跑這裏來了」「鍾離府,好手段!」鍾離府無辜背鍋。
「……鍾離府派到劉酌身邊的」「只能是鍾離府!因為只有鍾離府希望劉酌活着去到蜀州!」李辰安啞然,他又向了窗外。
打鬥依舊激烈。
楊四賢帶來的二十人似乎死了幾個。
麗鏡司十二金釵的功夫明顯比楊四賢帶來的人高上許多,此刻還未曾出現傷亡。
「這怎麼辦」李辰安驚慌問道。
楊四賢淡淡一笑,「且。
」李辰安不知道楊四賢想什麼。
因為黑衣殺手越來越少。
「十三個白衣盟的高手,鍾離府勾結白衣盟,這個消息送給皇城司,想來長孫先生會很喜歡。
」楊四賢又端起了茶盞,眉間的皺紋已經消散。
他變得淡定自若,仿佛對這一場刺殺的成敗已無所謂。
他呷了一口茶,還砸吧了一下嘴,向李辰安笑了起來,「你說,劉酌會不會死」李辰安一怔,「莫非楊老您還有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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