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時而明亮時而灰暗的天穹之下,隆隆的炮擊聲應接不暇的響起,金潭帶着左翼的騎兵死命狂奔。
雖然已經將衝鋒的陣型儘可能的疏散開,但隊伍中還會時不時有人被炮彈擊中。
儘管他們身上的甲冑已足夠堅固,若是弓箭說不定還能抵擋一二,但這射來的鉛彈破甲力極強,一顆鵝卵石大小的鉛彈便能讓最為堅硬的護心甲凹陷。
而那恐怖的衝擊力道會震盪的內臟破損,因而只要被擊中,那便會直接跌落馬下,幾乎沒有任何得生的可能性。
這還是最為堅硬的護心甲,若是被鉛彈射中的是其他部位,那裏沒有硬甲覆蓋,會被立刻射穿。
因而在此刻衝鋒的過程中,鮮血與碎肉不斷的在人群中爆開,金潭一顆心都已經懸到了嗓子眼,畢竟誰也無法預料到下一顆炮彈會不會向自己射來。
而此刻,濃郁的血腥味與硝煙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味,它濃郁得仿佛實質,像是從腐朽的鐵鏽中滾了一遭的蛆蟲,在不斷地往人鼻腔裏面鑽,讓人不由自主的恐懼顫慄。
「駕!駕!」
金潭狠命的頂着胯下的戰馬,催促它以最快的速度早一點沖入敵軍陣營,他們是從左側往對面衝刺,而這個位置金潭看到神機營已是死傷慘重。
在一開始,神機營的任務是以遠程火器牽制敵方,從而給左右兩支兵馬創造出近戰的機會,可現如今他們卻以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迅速落敗,目前的他們也只能被當做靶子在吸引火力。
那不到二十門的火炮已經被他們射出了幾輪炮彈,但這種程度的攻擊卻如蜉蝣撼樹他們射出的炮彈如石沉大海,根本掀不起什麼浪花。
而在此後不久,這殘存的火炮要麼被流彈擊中摧毀,要麼因為先前的快速移動過程損壞了內部的結構,導致出現了啞火炸鏜,直到現在,已經再也無法射出一輪炮彈,而負責開炮的士兵也十不存一,死的連具全屍都沒了。
在這個情況之下,火槍兵們只得縮在轒轀車中,艱難的一點點朝前邁進,現如今所能使用的,也只剩下手中的火繩槍。
而在對面,焱軍的最前線,地上放置着上百門的各色火炮,此刻還在不斷發起射擊。
此刻當做主炮的已不再是虎蹲炮,而是佛郎機與大連珠炮,它們除卻射速夠快還能發射略小的散彈,一炮便能射出數枚。
「快!快!」
急促吼叫聲不斷響起,士兵們渾身燥熱,已是大汗淋漓,正不斷的往火炮中裝填着彈藥。
而由於不斷的連射,整個炮架此刻已經在不斷顫抖,本該玄黑色的鏜管此刻已經泛紅,熱氣升騰間,空氣似乎都變得滾燙起來。
炮兵們的耳朵雖然已經堵上了棉花,但這震耳欲聾的聲響還是讓他們在此刻失聰,但聽不到聲音並不影響他們手中的動作,敵軍在一點點往前邁進,只需要將炮口對準他們最為密集的人群就好。
火線被點燃,「呲」的一聲,藥室內的填充的火藥劇烈燃燒,一瞬間,難以想像的高壓猛烈釋放,數顆石子大小的鉛彈「轟」的一聲從鏜管中射出!
「砰砰砰!!」
猶如越敲越快的鼓面,震耳的炸響聲中,前方爆開一片血肉,血霧瀰漫中,轟然奏響一片哀嚎之音。
地面飛沙走石,軀體殘破的戰馬躺在地上一抽一抽的顫動,馬首上的鮮血涓涓而流,與乾兵身上流出的血匯合,污濁着地面。
從左翼衝來的騎兵已經拉近了距離,並未被流彈擊中的金潭臉上已經滿是汗水,顫抖的手緊緊握住了手中的長槍,這溫暖的槍桿能驅散心頭的恐懼,而敵兵已經很近了!
他無暇去管右翼還未跟上的騎兵,此刻只想帶領頂着炮火突圍而出的左翼騎兵們一舉沖入敵軍陣營,讓他們的火炮失去作用,將這場被動挨打的戰鬥轉變成近戰廝殺!
看着並不遠的敵軍戰車營,金潭揚起頭,將一直憋在胸中的怒氣盡數吼了出來:
「衝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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