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巨響聲的落下,在十幾息後,是無數驚慌失措的喊叫聲。
「他們在破城門!快攔住他們!」
「不能讓他們攻破城門啊,快!!」
急促的喊叫聲接連的響起,而隨着聲音的傳播,城樓上的人不可避免的陷入了驚慌之中。
小胡屏氣凝神,也放緩了射箭的速度,事實上這段時間射出的箭他都弄不清究竟射中了多少人,似乎這只是本能的動作。
而現在透過箭窗,他能看見位於自己下方升起了一大片灰白的煙霧。
顯而易見,正是敵軍正在破城門,但小胡知道外瓮城門不同於羊馬城門,它遠比外面的那道城門要牢固許多。
外瓮城門共有兩道,最外側是一道重達千斤的閘門,由精鐵所鑄,平日裏要想拉上去,都得依靠輪盤機關,將鎖鏈套在多匹馬身上,一同轉動轉盤才能升上去。
而一旦落下,那牢固程度莫說衝車,即便是炮彈射擊,一時半會之間也無法將那一根根鐵柱給轟斷。
但相較於外側閘門,那第二道門則稍顯脆弱,不過即便如此,它同樣厚重,由實木打造外面還覆蓋了半指厚的鐵皮,上面又嵌上了鉚釘,弩箭之類的武器射在上面,不僅射不進去,甚至被彈落地下,頂多在門上留下些許擦痕罷了。
但眼下產生的巨響卻讓小胡明白這是敵軍在強行利用火炮爆破,能夠這樣毫不吝惜精貴的火炮,小胡知道恐怕也只有他們能做得出了。
而這也意味着這些敵軍是抱着極其可怕的意志來攻城的,他們根本就不打算在這座城池上花費太多時間。
是想着在一夜之間攻破南澤嗎?小胡惴惴不安的想道。
正此時。
「轟!」
又是一聲巨響傳來,強烈的震動讓地上的粉塵都飄了起來,小胡不可自制的陷入了惶恐之中。
他剛往前走出一步,試圖看看城門那裏的動靜,但突然,他便猛地一個扭身往旁邊躍去。
下一瞬。
「嘭」的一聲,箭窗口的磚石簌簌而落,數塊稀碎的小石子朝着四面八方激射。
小胡已經翻倒在地,捂着臉哀嚎了起來。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一股鮮血從捂住的臉頰中流出,左眼中傳來的陣陣疼痛讓小胡止不住的慘叫,在地上翻滾個不停。
那是一顆碎石,剛好彈射在了他的左眼中。
「砰砰砰!」
於一聲聲慘叫中,城下的火炮射擊聲愈發爆烈起來。
除卻大口徑的虎蹲炮之外,多門佛郎機炮也已經在朝着城樓開炮,虎蹲炮鏜管粗,因而裝填的炮彈口徑更大,而當下焱兵是拿它們在壓制城樓的炮台。
而佛郎機則不同,這種長鏜管口徑略小的炮能夠進行連射,此外它們可以一次裝填多枚鉛彈,雖說都是些小口徑的鉛彈,但足夠密集,對於人體有着極其強悍的殺傷力。
如今炮兵們正用佛郎機炮對城樓上的弓弩手與火槍手們進行連射,這密集的火力已經讓他們難以抬頭。
至於躲在箭窗內的那些人,佛郎機炮直接朝着窗口胡亂的射去,反正射出的是多枚散彈,只要有一顆射入箭窗,也夠他們受得了。
躲在後面的金騰看着來自對面越來越猛烈的攻勢,此刻已經是面無血色,正所謂一步錯步步錯,讓敵軍輕易進入羊馬城,現在就要面臨他們無可阻擋的攻勢。
放眼望去,馬道中已經躺下了一片人,不知多少人被炮彈所擊中,而傷員更是多到了一個誇張的地步,一旦被流彈擊中,他們幾乎就喪失了戰力。
此情此景,金騰心知再難以支撐,但怒火也在心中越燒越旺。
「早說不能這麼快棄守羊馬牆!現在他媽的根本應付不過來了!」
「狗娘養的王沖,你看看你幹得好事!你叫老子現在拿什麼擋!」
金騰朝着左側怒罵,但卻沒看見王沖的身影,還不待他細看,便聽一旁的副將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