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街頭巷尾茶樓酒肆,無論是尋常百姓還是商賈學子,所談之話題皆會落在攝政王的身上。
言語間多為歡喜,卻有人依舊會有些擔憂。
雖說攝政王兩年前離開京都的時候所提出的振興工商業之國策而今已看見了一些效果,這效果至少目前是很不錯的。
他打破了存在了千年之久的壁壘,讓整個國家的商人們徹底解脫了枷鎖,真正有了天空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自由。
但同時卻也伴隨着一些問題——
「這是一個大魚吃小魚之局啊!」
文壇。
墨香亭。
清河崔氏的崔余看着亭外漸漸散去的濃霧,憂心忡忡的又道:
「對於咱們世家而言,這原本是一件極好的事」
「我崔氏在去歲時候就走出了清河縣,短短一年時間便將家族的生意延伸至了江南道。」
「我啟程前來京都趕考的時候,便聽父親說過,按照這樣的勢頭,崔氏今年的利潤至少增加一倍!」
頓了頓,崔余看向了圍坐的太原王氏三兄弟,「想來你們王氏亦是如此!」
老大王憶春微微頷首,笑道:「這不是很好的事麼?崔兄為何會滿面愁容?」
崔餘一聲嘆息:
「王兄,前車之鑑不可忘!」
「想這三百年來,你太原王氏我清河崔氏出了多少能人?」
「就說這京都,那宮裏多少的高官是我們世家的弟子?」
「聽爺爺曾經說起過,咱寧國三大世家,最為輝煌的時候,朝中官員佔了足足六成!」
「就連丞相之位,基本也是三大世家輪流在坐。」
「可後來如何?」
「景華皇帝登基之後,僅僅半年時間,咱們三大世家在朝中的官員,被抄家的、被砍頭的、被流放的」
「若不是因為恰好發生了西域三十六國伐寧這件事咱們三大世家恐怕會被景華皇帝連根拔起,再也不復存在!」
「故,從那之後,我崔氏祖上便立下了新的規矩。」
「族中弟子必須讀書,卻決不允許參加科考,只能經商。」
「自從那以後,你我還有潁州陳氏便再也沒有子弟入朝為官。」
「而今攝政王廢除了舉薦,推行公平的科考爺爺或許是看見了攝政王不一樣之處,這才命我前來京都。」
「崔氏學堂有弟子千計,唯有派了我前來一來恐怕是探探路,二來嘛,也不想有更多的子弟來當官。」
「你們或許也是如此。」
「可我現卻有了另一層擔憂。」
坐在崔余對面的王氏老二王憶秋眉間忽的一蹙:
「崔兄的意思是這生意太好做,銀子賺的太多有些嚇人?」
崔余點了點頭:
「畢竟我們所賺的多出來的那些銀子,原本是屬於別的商人的!」
「我們是用大量的銀子去收購了別的商人的作坊,用更低的價格去佔領了別人的市場」
「一定會有許多的小商人小作坊因此而倒閉甚至家破人亡!」
「雖說這是朝廷下發的所謂的公平競爭,其實我們都知道這根本就不公平!」
「這便會導致一個問題。」
「當我們真的累積下巨大的財富之後」
坐在崔余左手的王氏老三王憶冬豁然一驚,他俯過身子,低聲說道:
「莫非攝政王這是在養魚?」
崔余沉吟數息,語調極為低沉:
「曾經景華皇帝能誅宮中半數大臣,而今攝政王正缺銀子,取你我家中八成給還是不給?」
老大王憶春頓時眉間緊蹙,「如此看來,這也是同樣的一個樹大招風之局!」
「得給家裏去一封信。」
「步子不能邁得太大否則,恐怕當真後患無窮!」
崔余抬頭,又望向了亭外。
午時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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