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場濛濛細雨,林渡帶着箬笠,悶頭跟着麻婆婆走在山間小道上。
「為什麼非要跟來,你這張臉,還嫌嚇他們不夠嗎?」
林渡抽出一個從前冬日裏用來覆面的紗巾,胡亂圍住了下半張臉,上頭箬笠蓋着,下頭紗巾捂着,瓮聲瓮氣地問道,「現在可以了嗎?」
麻婆婆默然了一會兒,「天底下沒有你這樣能折騰的人,昨兒叫你看爐子,你非要研究什麼定時陣法,我那鍋藥差點白熬了。」
「那姑娘哭了大半宿,眼睛都要哭瞎了,我甚至還沒給她展望未來。」林渡伸手捏了捏耳朵,「再說我神識都放出來了,白看着也是看着,隨便練練刻陣而已。」
「然後我的鍋蓋差點被刻炸了。」麻婆婆平靜道。
林渡今日身上穿着一身玄色衣袍,即便料子質感極好,金線密織,仙鶴頭頂紅寶活靈活現,但落在麻婆婆眼底,依舊像個山匪。
「那是意外。」林渡輕輕咳嗽了一聲,「右手骨裂,一時沒忍住,刻岔了一分。」
在器物上鐫刻陣法差之毫厘謬以千里,不僅需要神識強大,還需要手穩。
麻婆婆又回頭看了她一眼,「你還沒回答我最開始的問題。」
林渡知道繞不過去,輕輕咳嗽了一聲,「就是想看看,被圈養的人,還知道怎麼自力更生嗎?」
麻婆婆看了一眼自己的土匪小跟班,「你操心的還挺多。」
林渡沒說話,冷不丁被麻婆婆攥住了右手手腕,「誒不是婆婆婆婆,疼疼疼」
一道古怪的力量鑽入了皮肉之內,林渡忽然收了聲,也不裝了,由着她探入腕骨之中。
陰冷的力量宛若蛇一般纏繞上她的腕骨,「墨麟捏斷你的手腕時候一聲不吭,現在喊疼?」
林渡還笑得出來,隔着紗巾都能聽出她話里的不在乎,「能養好。」
陰氣驟然抽離,「難怪你這幾天都帶着硬質護腕。」
一貼漆黑的膏藥甩到了林渡的懷裏,「貼着吧,五日之內,必定恢復如初。」
尋常年輕人骨裂自行癒合要月余,修士有靈氣蘊養好的更快,也要十天半個月的。
林渡低頭嗅了嗅那膏藥的味道,比她喝的藥還混沌,猶豫再三,「這裏面不會有蟲子吧?」
「那沒有,」麻婆婆淡然道,「但是有你更不想知道的東西。」
林渡收了好奇,「那我還是不問了。」
她乖覺得很,自己把膏藥貼上去,接着又重新固定好護腕,恰好到了青瀘村前。
村子依舊籠在蒙蒙煙雨之中。
林渡進入村子之內,發現大部分人還在,只有四五個尚未成年的年輕人進了城內,他們維持着原來的生活狀況,這些年拼命的生,月神賜予的食物還有不少。
被偷了磚石的井重新被人用尋常青石堆疊了起來,前面擺着供桌,上頭有各樣祈福的點心,如今早已被天水泡爛,上頭似乎還已經生了霉,想來放了好些天無人看顧了。
林渡陪着麻婆婆一家一戶地送上藥,找的藉口卻是春日寒潮,沒有月神的庇護,孩子年幼,恐生疫病。
有人千謝萬謝,有人卻游移不定。
麻婆婆和林渡都沒有勸,林渡全程表現得比屍傀還要屍傀,不說話,只負責分發藥物。
直到最後一家送完,有人小心翼翼地問麻婆婆,「可還收僕役,我家小子定然比您身後的還要健壯能幹。」
林渡被認成了僕役,麻婆婆心說怎麼看林渡也該是個山匪,哪裏就是個僕役。
麻婆婆搖了搖頭,見那家人眼中灰暗與憂心,到底開口指了路,「從前你們沒法上山採摘山貨,如今可以了,田地荒廢,還可以再耕,怎麼會沒有活路。」
那人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婆婆,「可是我們不會」
林渡垂下眼睛,手腕的膏藥帶着辛辣森冷的寒氣鑽入她的骨頭,那種又涼又辣的滋味並不好受。
她機械地跟着麻婆婆走出了最後一家,忽然開了口,「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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