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天哥,你知道我就是這樣的性子。」
梁沁輕輕將一縷青絲攏到耳後,頗為認真的說道:「如果你真的想娶我,那我便嫁給你。」
「但若是你並非那麼想娶……我們便還是做兄妹吧。」
「我會去跟爹娘說清楚的,絕不會讓你為難。」
「……」
梁沁小聲解釋,魏長天默默地聽,心中實則並沒太大的情緒波動。
一方面是因為他對這個女人確實沒有感情基礎,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人家說的也挺誠懇的——
你要是非得娶我,我也不抗拒,更不會鬧得兩家難堪。
不過要是可以的話,你最好還是別娶我,因為我並不怎麼想嫁給你。
說實話,梁沁能如此坦誠就已經比魏長天前世的女友強上不知多少倍了。
身後小湖中,幾尾肥胖的錦鯉可能以為二人是要投食,便晃晃悠悠湊了過來。
它們在兩人身下的湖水中擠來擠去,等了半天也不見有食物丟下,便有些焦急的企圖躍出水面。
躍是躍出來了,怎奈實在太胖把握不好姿勢,最後大多是橫着又摔了回去,只留下一陣「噗通噗通」的動靜。
魏長天回頭看了一眼這些無憂無慮的魚兒,隨口問道:
「已有心上人了?」
「沒有。」
梁沁搖搖頭,沉默半晌後才繼續說道:「長天哥,你想聽聽我這三年在蜀州都做什麼了嗎?」
「好,你說吧。」魏長天坐起身子,帶起一陣微風。
「嗯……」
梁沁伸手輕輕摘掉粘在魏長天衣襟上的一根雜草,抱着膝蓋陷入回憶。
「我其實一直在跟着我爹剿匪殺妖。」
「你知道我從小便不喜琴棋書畫那些東西,只喜歡習武。」
「還記得小時候我們一起跟着教頭修煉,每次你都是練不了一個時辰便想跑,教頭又不敢拿你怎麼樣,最後總是我去把你找回來。」
「我之前一直覺得習武是為了快意人生,只要成了絕頂高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殺誰就殺誰。」
「可待我到了蜀州之後才發現……」
梁沁沒有繼續說完這句話,而是停頓片刻,換了個敘述方式。
「我現在都記得第一次跟着官兵去剿山匪時的場景……長天哥,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
「死人,遍地的死人。」
「一個村子數百口人,只因我們晚去了半日,便全被山匪給殺了……」
「老人、孩子、女人,甚至連剛出生沒幾日的嬰兒,沒一個活口……」
「山匪把數百具人屍碼在村口,故意給官兵看,還用血在地上寫了四個字。」
「再剿,再屠……」
梁沁的聲音有些顫抖,魏長天等了一會兒,輕聲問道:
「後來呢?」
「後來……」
梁沁深吸一口氣:「又過去一個月,這撥山匪終於被我們給圍住殺光了。」
「死了很多官兵,但匪人一個也未曾逃脫。」
「我們從山上下來,在山腳休整了一晚。」
「而當轉天一早我們準備拔營回城時……長天哥,營外居然跪着成百上千破衣嘍嗖的男女老少!」
「有人綁來了家裏的雞鴨,有人攥着幾串銅錢,有人背着一筐山貨,甚至有姑娘家連自己的嫁妝都帶來了……」
「他們也不說話,就是在那跪着,只等我們經過時才會上前把東西塞到官兵手裏。」
「官兵若是不要,他們就從地上撿起來繼續塞,直到有人收下才肯退回去……」
「長天哥,打那日起我才知道這歌舞昇平的京城之外是這般樣子……」
「我也才明白,原來習武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那些不曾習武之人……」
「……」
月光白皙,與方才並無不同。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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