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塔聽見司雷那邊傳來了一聲輕且長的嘆息,儘管司雷的反應在意料之中,但這仍讓赫斯塔心底泛起一些唏噓。
「情況已經不一樣了,」赫斯塔低聲道,「顯然這船上有另一個人正在履行她的職責,這和我們究竟是認同還是反對無關,即便我放棄立場,完全站在你這邊——」
「一定有別的什麼辦法」司雷的手臂搭在眼睛上,「這艘船失聯了這麼久,陸地上一定也在搜尋它的消息,不能放棄。」
「你這樣當不了水銀針的。」黎各忽然說。
司雷和赫斯塔同時看過來。
「司雷之前說她很羨慕水銀針,」黎各向赫斯塔解釋道,「也想當水銀針什麼的。」
「你解釋一下,」司雷撐着床坐了起來,「為什麼我做不了?」
黎各望着她,「好吧,也做得了,但2號辦公室絕對不會把你編入戰鬥序列,所以你上不了前線。」
「為——」
「因為螯合物最愛看人在愛恨里掙扎,又無法逃遁的樣子了,」黎各答道,「一旦把自己沉浸的什麼東西帶上戰場,就什麼都完了水銀針是這樣的。」
「這不關什麼沉浸不沉浸——」
「如果你真的那麼希望保護下整艘船的人,我當然願意幫你,畢竟現在我知道這船上的規則不會傷害到我,我無所謂啊!」
黎各顰眉,「但你圖什麼呢?
「就今天海倫最後那幾句話,你們都聽到了吧?我是不管你們倆往後跟她什麼瓜葛,以後和這人沾邊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管了——我半夜三點不睡覺,就為了找她的風險乘客,她當着所有人的面質問我為什麼遲到了兩小時哎她要真計較這個為什麼不來叫門?就算她懶得跑,電話她會打麼,不知道來個電話問問麼?」
「我和她應該是不會有什麼瓜葛,」赫斯塔輕聲道。
司雷覺察到兩人視線同時向自己這邊望過來。
「為什麼看我」司雷一時遲疑,「我本來也和她沒什麼瓜葛,而且按安娜的說法,海倫在這艘船上根本不會有性命之虞——也輪不到我來救吧。」
「你最好是記住你今天說的話,」黎各微微眯起眼睛,「這個人先是從你這裏拿走了權杖胸針,等輪到別人要用的時候她就說自己弄丟了,這是一;然後她又借題發揮,想當眾套出你下過負二層的話,這是二;三」
黎各忽然卡殼,「什麼來着一下上頭氣忘了。」
「還時刻想着犧牲別人保全自己。」赫斯塔輕聲道。
「對,」黎各點頭,「就這樣一個人,現在天天在船上來去自如,喝酒跳舞打網球——特別滋潤。你再看我們三個?你是沒覺睡,我受傷受累,簡一個從來不碰酒的病號現在天天——」
「沒有天天,」赫斯塔皺起眉頭,「我就喝了兩回?」
「憑什麼?」黎各連續拍打膝蓋,「你不覺得這裏面有什麼問題嗎?」
「這兩天沒有新的死難者,所以船上的氣氛不像之前那麼慘烈,」司雷的聲音低了下去,「但是」
「對,現在好像是有別的出路了,所以某些人裝都不裝了,還在走廊上就開始追着海倫跑——反正看起來不需要水銀針也能生存」黎各攤開雙手,「我做水銀針十年了!從來沒有哪一次出任務比這次更像工具人!你捫心自問是什麼原因!」
「對不起。」司雷閉上眼睛,十指交握抵着印堂,「我之前的很多處理,其實都不夠穩妥」
黎各回頭,「你也別當什麼裁定者了,再搞個選舉讓他們自己選個領頭人——」
「我不。」赫斯塔不以為然,「好不容易創造出這麼好的局面,為什麼要拱手讓人?」
「什麼局面?」
「就剛才說的,這兩天沒有出現新的死難者。」赫斯塔輕聲道,「我上來的時候算臨危受命,沒理由現在情況剛好轉就下台憑什麼?」
黎各再次眯起眼睛,這一次眼裏寫滿了疑問。
「我以為你只是在,配合司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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