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他們二人的法力,想要從這裏偷跑出去簡直是輕而易舉。
於是二人換了身上的婚服,漫步京城內。
安意然看向身邊人,男人身姿挺拔,步履閒雅,一身墨色錦緞長袍,似乎要把他同這黑夜融為一體。
他們二人比肩站在摘星樓前,此時這座被圍的密不透風的塔終於泄露出了它的秘密。
他倏然停住腳步,但是眼睛裏並沒有難以置信,反而是坦然的鬆懈感。
「其實我早有預感這件事沒有辦法瞞你太久,」他頓了頓:「所以你終於一切都想起來了。」
「不過今天能走完整個流程,我已經很開心了。」
「婚禮的名義是海族辦的,那是海族的臉面,我沒有辦法把海族的顏面置之不顧。」
「可是你一直都知道,我們明明就是一個人,只不過載體不同,但是我們擁有同樣的記憶,同樣的思維,同樣的處事方法。」
他的聲音低沉而又平淡,卻如同一道撕裂着黑夜的雷聲一般把她的理智劈的四分五裂。
夜霧來襲,陰風陣陣。
此時月光早已被濃密的烏雲遮住斂去了她的光芒。
只剩二人明亮的眼眸在黑夜中相互對視着散發着一點光輝。
他的眼波閃了閃,安意然明明看不清對方的面容但是此刻凝眸望去,卻發現他的眸中泛着水光,周深透露出一絲傷感的氣息。
「你是你,他是他,你們永遠都不會是同一個人。」
「你有沒有想過你並不愛我,只是你們同樣的思維邏輯和他的記憶給你營造了一種你一定愛我的假象。我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好,你拋去荷縋與我的記憶只能看見我的驕傲自滿和目中無人,這樣的我沒有什麼讓你可愛的地方。」
她並不會因為他的委屈就改變自己的想法,畢竟自己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荷縋的愛人。
她很清楚她愛的是荷縋這個人,不是擁有他們記憶的「竊賊」。
「不,」他固執又偏拗地說:「我們是同一個人,如果是我先遇見你,那麼先愛上你的就是我!」
她第一次從他的臉上看出了這種急切的神色,她還以為不論什麼時候他都能,一如往常一樣一臉從容,雲淡風輕。
「可是你看,你現在不也把你們劃分成了兩個人,你一邊享受着荷縋記憶帶給你的快樂,一邊又嫉妒他,否認他的存在。你一直說你們是相同的,我不得不承認你們性格上和處事方法上的確有高度的想法,但是比起你之外我更了解荷縋。」
「沒錯,他的確只是你——天族皇子的靈魂碎片,甚至世界各族都查無此人。但是他絕對不會拿任何一個無辜的人去成全自己,我愛他,我也愛你,但是我只愛你和他相似的部分,他的靈魂是破碎的,但是他的心是完整的,純淨的。」
「如果是他,他一定會為了成全我付出他的一切,可是你做不到。」她的語速放慢,語氣漸漸變得循循善誘起來。
他的聲音是緊繃的,卻又克制着,極力隱忍着心底的情緒。
他的確比荷縋更加完整,若說荷縋是他純淨的靈魂,那他就是會有劣根性和陰暗面的完整體。
「你若說愛我,就證明給我看,不要總是千方百計的為了讓我承認你去做一些自我感動的事情,你這樣只會讓我更有負罪感。
「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麼,放棄你天族皇子的身份,為了替我收拾爛攤子去收復荒淵,你該當你的皇子,就當你的皇子,沒必要繼續留在海族。」
「你走你的路就行了,該走走該停停,感情這個東西你把它看的太重最後傷心的肯定是你自己,別把任何人任何事看的太重,也別把自己的感情寄托在別人身上,你從我身上是得不到什麼回應的。」
「我說話很傷人但是就是這樣的,誰沒了誰都能活,我沒了荷縋我依然出彩,我可以不去愛荷縋但是也絕對不會把這份感情寄托在你身上,別把別人看的太重了。」
她的話像是一把已經鈍了的刀,不能一劍封喉但是卻捅在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