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有氣無力地斜倚在驢車車壁上,只覺着自己全身骨頭都要散了架了。
他是真沒想到這時代趕個路有這麼辛苦,那車顛得,就跟自己是盤菜被放進了大廚的炒鍋里似的,那上下翻飛,左右搖晃的,簡直沒一刻能穩住。
眼前的官道明明看着還行,可一旦車被驢子拉着向前就會不住跳動,因為土路上有着太多坑窪,而驢車的車軲轆不但沒有避震系統,還是用木頭製成的,那傳感震動就別提了。這才趕了半天半夜路程,李凌已大呼吃不消啊吃不消。
突然,又是咚的一跳,李凌的身子又高高往上一彈,然後就覺着胃裏一陣翻江倒海,他便一聲哀嘆:「又來……」趕緊反身往車外趴去,結果嘔了幾下也沒能嘔出什麼東西來——早上吃的那點餅子早就在之前被他吐了個乾乾淨淨。
前頭不斷揮鞭趕着驢子快跑的古剛聽到動靜稍稍緩了下速度,憨憨地回頭問道:「李公子你還好吧?要不咱們先在前邊樹蔭下歇息一陣兒?」
「別……」李凌擺了下手,才重新坐穩了身子,大喘氣道:「應該離着府城不遠了吧?咱們就一口氣先到了再說,這都快中午了,不能再拖了。」
因為是昨日中午出的城,所以他們的行程就比之前設定的要緊上一些,這也是驢車更快更顛簸的其中一個緣故了。要不是李凌近幾月天天早上慢跑讓身子骨強壯了不少,真可能因此番奔波而得場病呢。
可即便如此,這番折騰下來也讓他很是難受,要不是這回真急着借貸到銀子,他都想說一聲慢慢趕路了。路上的一天時間真是格外漫長,讓李凌體會到了什麼叫度日如年。
憨厚心實的古剛見他都這麼說了也不再客氣,當即再度振鞭急催,趕着驢子快奔向前,然後帶得後頭車內的李凌臉色一青,身體又跟着沒什麼節奏的上下左右的胡亂顫動搖擺起來,委實悽慘狼狽。
就這麼又趕了一個多時辰路,直到過午時分,有些懨懨的李凌才聽到古剛在前頭髮出一聲歡呼:「李公子,咱們到府城了,你看!」
這下總算讓他的精神為之一振,趕忙抬眼前望,正瞧見一座比江城縣要大上數倍的城池矗立在前方數里外,正前方那堵高聳的城牆色作黝黑,哪怕有着距離,還是能感受到來自這座古城的強大氣場與壓迫力。
說實在的,這是後世再大的城市也沒法給新到之人的感覺。因為那時候的城市早已經沒有了城牆的概念,只剩下一座座高樓憑地而起,但卻很難用古樸雄偉之類的詞句去形容它們。
驢車再次加速向前,這回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李凌居然沒有再感到太大的不適了,只目光在越來越是清晰的城門洞左右觀察着,同時心裏已經開始籌謀着見到萬家錢莊的人後自己該怎麼說話表現了。
可隨即他就發現這府城城門前的守衛要比縣城那邊緊上許多,不光兩邊和城牆上都有手持兵器的軍卒把守,那些想要進出城門的百姓還得排着隊,一一問話,檢查過隨身包裹什麼的才能准許通過。這讓李凌有些不解,看了眼古剛問道:「這府城門禁如此森嚴嗎?」
「以前來的幾次都沒這樣啊,是出了什麼事了吧?」古剛也是一臉的疑惑和緊張,車速也因之放緩了下來,跟在前頭幾個行人的身後慢慢朝着城門處靠去。
而在此期間,李凌也終於聽到了身邊一些人的議論聲:
「這兩日府城的防禦怎突然就這麼嚴格了?連進個城門都要搜身詢問了?」
「還不是羅天教的賊子造的孽!就前兩日,咱們左近的正定府又查出了有伙羅天教徒圖謀不軌,然後官府就派人捉拿……」
「怎麼樣,那些賊子都被拿下了嗎?」
「要是全被拿下還有今天這一出?好幾百官兵圍捕幾十人,結果還讓人跑了十多個,聽說有一個還是個重要人物。後來說人是朝着咱們這邊而來,所以府衙才會如臨大敵啊。聽說接下來連下面的幾個縣城也要仔細盤查過往之人了。哎,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拿到人啊……」
之後他們的那些感慨的話李凌就沒留心去聽了,腦子裏卻是不住盤旋起了「羅天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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