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站起身來,面朝天子,一位司徒,兩位年輕人,開始講述自己的計劃。
三人聽的津津有味,只有曹操,低着頭,歲月的流逝,在他臉上刻下了印記,當他皺起眉頭,那張乾瘦的臉,顯得更是滄桑,劉備到底在說什麼,他是一點都未曾聽進去,坐在那裏,他開始思索自己的這一生來。
自幼起,他便不算是一個能得長輩喜愛的少年,少時的他,跟着比他大一些的袁紹,與他差不多年紀的袁術,四處放浪,整個雒陽,無人不知他們三人的惡名,只因袁紹的家勢,他們才能數次躲過雒陽令的懲罰,那個時候,也不知為什麼,那麼多的孩童,曹操卻偏愛於袁紹玩耍。
或許是袁紹少年早成,常常跟曹操袁術兩人暢談未來,透露出自己的雄心壯志,聽着那些話,曹操年幼時,很是崇拜這位兄長,他知道很多的東西,他也與他人不同,小小年紀,心裏卻是想着日後的三公位,想着振興自己的宗族,隨着歲數的漸長,他雖與這兩人的關係還是密切,可再也沒有年幼時的那種親近了。
袁紹最先長大了,他四處忙着與諸多士子們相識,整日也開始讀起書來,不再與他們兩人瞎鬧。
曹操身邊,也就剩下了一個袁術,兩人一同玩耍,在那個時候,曹操最為厭惡的,就是閹人之後這個稱呼,這個稱呼,他常常能聽到,他本以為,自己只要與這些士子們更加親近,與袁紹這位雒陽士子的為首者更加的熱情,或許就沒有人會再這樣稱呼,可是啊,他還是想差了,這個稱呼,似乎完全印刻在他的身上。
無論他是否厭惡閹人,無論他是否近親黨人,這個稱呼都不會被改變。
在那些時候,曹操愈加的叛逆,他厭惡自己的宗族,厭惡自己與閹人親近的阿父。
他也在逐漸的模仿那位比自己要大一些的袁紹,他很羨慕他在黨人之間談笑風生的樣子,他也開始讀書,日夜不疲,而他沒有想到,正是所讀的這些書籍,漸漸的改變了他,讓他偶爾會思索起自己來,審視起自己來,有了一雙與他人不同的眼睛,他相貌並不出眾,才能也是如此,可唯獨有了一雙能夠審視周圍,能夠審視自我的心。
橋玄舉薦了他,他有了面聖的機會。
在看到孝康皇帝的時候,他心裏的確是忐忑不安的,孝康皇帝並沒有傳聞中那般的嚇人,他很溫和,也很寬容,或許,他是第三個認可曹操的人,第二個是橋玄,第一個,則是他自己。
他做上了雒陽北部尉的位置上,他這個昔日的頑劣少年,在這個位置上,做的竟然還不錯,多次成功的打擊到了雒陽內的違法情況,畢竟,他早年就曾做過這些事情,對此是了如指掌的,這些昔日的同伴,在他面前無處藏身,可能心裏還是對閹人之後的稱呼有着憤恨,他打死了一位閹人的叔父。
也因此,讓他有了名字,黨人紛紛驚嘆,開始認可他,而與宗族的關係,則是更加的惡劣。
他開始升官,去了濟南,他原以為自己會做不好,可是沒有想到,通過嚴懲豪強惡霸,扶持百姓等一系列舉動,他竟然成為了濟南百姓心裏的名臣,當他離開這裏的時候,百姓相送,曹操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得到百姓的認可,比得到那些黨人的認可要更加的容易,也更加的溫暖。
從此,他開始了一代名臣的道路,他去過三韓,強勢的將三韓變成了大漢的核心領土,也曾擔任司空,實現自己的夢想,跟着軍旅西征,如今,他終於是站在了司徒的位置上,藐視群臣。
此刻的曹操,再也不需要他人的認可,曹孟德,有自己認可自己便好了,怎麼去管其餘人的想法呢?
而他的動力,也從為了討取他人的認可,漸漸變成了想要自身的認可,夜裏,他會質問自己,自己所做的,是否足夠出色呢?延康之策,九成都是自己頒佈的,自己修建了大漢最長的運河,自己頒佈了新稅令,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能讓自己滿意呢?能否安心的閉上雙眼,離開人世呢?
他並不是不認同劉備的想法,的確,在大漢外無強敵的時候,將國庫內的錢財藏於民間,先讓地方發展,百姓富裕起來,是極為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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