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什麼給了她勇氣,讓她心甘情願當一個單身母親,但我知道,這麼多年,你從來沒有在她身邊,沒有給過她一點支持,也沒有給過哪怕是一句話的鼓勵。」
蘇木說着說着,眼眶忍不住地隱隱泛紅。
他抬起頭來,目光轉向化妝室的天花板,聲音停頓了半晌,然後才繼續道:「所以我喊你一聲爸爸,並不能代表什麼,就像我叫這張桌子為梳妝枱,叫那面玻璃為窗戶一樣,想要讓我認同你,除非你先得到我媽的認同。」
「……」
蘇道年坐在蘇木身邊,一雙深邃的眼眸默默地看着他,心中頓時五味陳雜。
這些年來,他一直想的都是怎樣找到陳莎,然後向她道歉,希望她能夠原諒自己,重新跟自己在一起,卻從來沒有想到,當初她跟自己分手的時候,竟然已經有了身孕。
如果十六年前,他知道她已經懷孕了的話,說什麼他都不會跟她分手的。
可惜這一切都沒有如果……
半晌,蘇道年張了張嘴,聲音中帶着一絲苦澀朝着蘇木道:「你還年輕,你不明白,婚姻是兩個家庭的事,如果父母都不祝福你們,那未來的日子,也許會很難過……」
「我確實不懂。」蘇木轉過頭來,一雙幽深的眼眸中,點點的淚意已經消失不見,他直視眼前這個被自己成為爸爸的人,一字一頓道:「但我媽媽,這麼多年也過下來了,如果當初你們在一起的話,日子會比現在還要差嗎??」
一席話,竟然說的蘇道年啞口無言。
「所以……就算父母反對,就算身邊的所有人都反對,你也依然會跟你愛的人在一起??」蘇道年沉默了片刻之後,朝着蘇木開口問道。
蘇木微微一怔,腦海中不知道怎麼就浮現出蘇小離的身影來。
就算父母反對,就算身邊的所有人都反對,就算全世界都告訴他,親兄妹是不能在一起的,就算他知道,這樣做會背負世人的唾罵,他也要跟小離在一起嗎??
「對。」蘇木沒有一絲猶豫地朝着蘇道年道:「只要我愛她,我就會不顧一切地和她在一起。」
「……」
蘇道年目光閃爍地看着眼前的蘇木,心中情緒翻湧。
十六歲的少年,還沒有經歷過人情冷暖,還沒有看過悲歡離合,他就宛如蔚藍天空中冉冉升起的一輪驕陽,燦爛、耀眼,堅定不移地秉持着自己的信念,從不懷疑自身,也不被周圍的環境所動搖。
如果當初,他愛上陳莎的時候,也是十幾歲的年紀,那是不是就會不顧一切地和她在一起??
蘇道年閉了閉眼睛,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接着緩緩地站起身來,身影看起來有一絲疲倦,「好吧,等你媽媽平安回來了之後,我會努力獲得她的原諒和認可,希望到了那個時候,你能夠誠心誠意地喊我一聲爸爸。」
「……」蘇木看着他,淡薄的唇瓣動了動,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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