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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胡馬第五十四章、破裴氏而伐裴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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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該嘲笑裴碩是「背晉之徒」,裴碩不禁怒道:「我在胡營,實為劉粲所挾,從未受其名爵,則汝既為晉之執政,又兵進河東,於此事豈能不知啊?焉能憑空污人清白?!」

    裴該一邊抄起塊麻布來擦腳,一邊反問道:「汝固為劉粲所挾,但若不入胡營,劉粲又何以挾汝啊?河東諸多大族,怎麼只有汝與薛濤二人,陷身於胡呢?」

    ——關於薛濤、裴碩如何為劉粲所挾持之事,薛寧於來途中自然早有詳細稟報。

    裴碩聞言,多少有些氣沮,不禁苦笑道:「老夫也知一入胡營,污穢難洗……曩昔乃薛濤先被執,作書來邀老夫,且劉粲方陳大軍於河上,為全一族性命,無奈而往,遂為拘留……然而夷、齊雖曾入周,後終不食周粟,豈能目二賢為商之叛逆呢?」

    裴該心說我最討厭有人拿伯夷、叔齊那倆呆子說事兒啦,當即哂笑道:「原來夷、齊入周之時,周武便已然起兵伐殷了麼?此論倒是發古史之未見。且汝實為神仙之體,不食胡粟,而竟能苟活至今,也屬奇談了。」

    不等裴碩再開口,他便將雙眉一軒,質問道:「既雲不背晉,何以知我在長安,而不遣人來相約,收復故土啊?!」

    裴碩反詰道:「也不見汝遣人來聞喜……」

    裴該道:「聞喜深陷胡手,使命難通,然薛氏曾與我約,則裴與薛既為姻親,汝與薛濤又相熟,難道不會假其手而報信於我麼?!」

    ——裴家為什麼不肯跟裴該聯絡,薛濤在最初的溝通書信中,就已經表述得很清楚了——當然啦,他多多少少為裴碩解釋和粉飾了幾句。


    裴碩答道:「文約,卿亦知我暫掌族內事,一族數千戶、上萬人,性命皆操我手,唯恐若有異動,為胡寇偵知,將使家門罹難、裴柏為伐。我亦不得已,只能每日於內室默禱,社稷可復,裴氏可興……」

    裴該冷笑道:「這不過是首鼠兩端,庸人之所為。鄉間野老,如此見識還則罷了,汝亦曾仕晉為兩千石,不知忠誠於國,但謀私家之安,獨不知國家、國家,國在家先,若國不存,覆巢之下,私家亦難保全之理麼?!」

    裴碩辯駁道:「若無裴氏,安得有卿今日?!」

    裴該怒斥一聲:「我自苦縣寧平城屍山中爬出,及被拘羯營之時,不知裴氏與我何干?!」

    其實他心裏說,老頭兒說得也有道理,倘若我不是裴氏子弟,沒有一個百年家族作為靠山,估計當日就被石勒給砍了,其後被縛馬廄,也不會有姑母裴氏來救我……即便逃歸建康,估計也只能在城外結廬而居,連烏衣巷的門兒都摸不着,遑論結識王導乃至祖逖……

    好在估計這老頭兒對我往日的經歷,不可能知道得那麼清楚。

    他卻不知,裴碩聽聞此言,心中卻是另外一種想法——原來如此,文約因為家族所累,導致跟隨東海王出屯於項,幾乎死在寧平城中,由此而遷怒於家族……所以他今天才把對整個家族的怨氣,全都發泄在我頭上了吧。

    老頭兒被裴該懟了幾句,本來最初的氣就已經消得差不多了,語氣也逐漸地放軟,對裴該的稱呼,從「汝」變成了「卿」,由此而更進一步,改為尊稱。他苦口婆心地教育裴該說:「大司馬當知,千家萬戶,乃成其國,故亦有『家國』之稱,其實無分高下。往事已矣,則大司馬欲固根基,豈可自外於裴氏啊?唯裴氏茁壯,更及其姻親薛氏、王氏等,才能善保大司馬,使成偉業,功名不墮啊。」

    裴該搖頭道:「我若不提兵北伐,繼而挺進河東,則裴氏是否繁盛,於我何損何益啊?倘若家族真能為我之助力,汝又因何禁諸人不得與我相通?」

    裴碩不禁嘆了口氣,說:「我固知罪不可逭,然罪不在背晉,在不急助大司馬。我亦知大司馬幼從君先公於洛陽,與族人本便疏遠,乃望以我之死,可消大司馬的積怨吧。」說着話,把脖子一梗,腰一塌,朝着附近一根立柱便即直撞過去。

    裴該正在穿襪子,根本來不及阻攔,而且押裴碩進來的軍兵也已經暫退出去了……好在裴熊還在,一邁步就是丈多遠,隨即一伸手,就把裴碩跟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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