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1年11月,福建金門。
錢天敦率部進駐福建己有四個月,前幾個月基本都在忙於督建營地、訓練部隊,極少有閒下來的時候。而今天他在午後便來到碼頭上,讓勤務兵撐起遮陽篷,悠哉悠哉地度過了一個下午,這是因為有一位重要的客人要專程從漳州趕過來與他會面,於是他很難得地給自己放了假。錢天敦在碼頭上等了大約一個小時之後,終於看到了從西邊海面上駛來的一艘「探索級」帆船。
「錢天敦,你待的地方也太遠了點,早上天不亮就上船出發,這個時候才到。路上無聊死了,高橋南又是個木頭,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隨着一陣數落,羅舞丹的身影出現在了碼頭上,身後跟着一臉無辜的高橋南,兩隻手各拎着一隻行李箱。
「這裏當然比不了漳州了,守關戍邊,當兵的人就是這樣過的,不然老百姓的太平日子從哪裏來?」錢天敦雖然出口反駁,臉上卻不似平時那般嚴肅,嘴角還隱隱透着一絲笑意。
「高橋南,以後這種粗活,你讓下面的人去做,好歹也是個候補營長了,還是要注意下個人的威儀!」錢天敦看到提着行李箱的高橋南,忍不住也數落了他兩句。
高橋南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應道:「能為首長服務,卑職幸甚至哉!」
「現在還會拽古文啊了!」羅舞丹驚訝地嘆道:「連曹操的觀滄海都知道,以後還真不能小看你了!」
「前些天聽首長念起這首詩,卑職覺得很有氣勢,便向首長求教了。」高橋南應道。
羅舞丹看着錢天敦笑了笑道:「暴露野心了啊!」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古詩詞愛好者而已。」錢天敦一本正經地應道。
高橋南或許不懂古人作這首詩的情境和寄托在詩詞中的志向,但羅舞丹好歹以前也是玩筆桿子的出身,自然能夠聯想到錢天敦這樣一個帶兵的大將是懷着怎樣的情懷去朗誦這首詩。兩人在安南時已經相處了很長時間,羅舞丹多少也明白這個男人心中對於成就一番豐功偉業有着多麼大的執念。
錢天敦在安南戰場上打出來的戰績已經足以讓他在軍中擁有極高的地位,如果他願意回到海南島任職,軍職和權勢可能比現在還要更高。但錢天敦的選擇依然是在海外帶兵,而且專挑有仗可打的地方駐紮,安南那邊的國內局勢穩定下來之後,閒不住的錢天敦便又來了福建。他到了這邊之後所辦的第一件事,就是指揮海漢民團在南日島擊退了十八芝與荷蘭人組成的聯軍,並在此戰中成功剿殺了十八芝的二號人物鄭芝虎。
這一表現迅速地掃清了福建官方對他的所有擔憂和質疑,許心素也藉此確信海漢調過來的這位錢將軍的確是有真本事的大將之才,在此之後對他言聽計從。錢天敦說要在金門島劃地駐軍,許心素二話不說就准了,還派出了大量勞工為其修築了所要求的軍營,並且表明了態度,希望來年攻打十八芝的戰役,海漢一方仍然由錢天敦出任指揮。
如果來年攻打澎湖的戰役仍是由錢天敦指揮,只要能夠順利拿下,那麼錢天敦基本就會成為海漢軍團對外的形象代言人了。至少在陸軍範圍內,海漢軍中還沒有第二人能與他的戰績相提並論。不過羅舞丹也知道錢天敦的志向可不會止步於打打海盜,逐鹿中原乃至征服海外各地,才是他真正想做的事。
「離晚飯還有一段時間,先送你去休息一下吧?讓人給你準備了一個單間,衛生都打掃好了。」錢天敦向羅舞丹徵求意見道。
「在船上躺了一天,還休息什麼啊!你帶我在附近轉轉吧,也給我介紹一下你們的建設成果。」羅舞丹卻不願意接受錢天敦的建議,而是提出了另一個方案。
高橋南很是知情識趣地插話道:「那卑職先把羅首長的行李送去住處。」
在錢天敦看來,軍營其實沒什麼可轉的地方,到哪裏都是看到一幫汗流浹背的大老爺們,不過羅舞丹的視點顯然不一樣,她所注意的地方顯然不是普通女生會感興趣的對象。
「不是說軍營都修完了嗎?怎麼外面還有這麼大一片工地?」
吸引到羅舞丹注意力的並不是軍中的士兵,而是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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