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州城北臨寧遠河,只設有東西南三道城門。而城內靠北邊的這片區域,被百姓們稱為「官城」,即崖州各個衙門和地方官員居所的所在地。明朝的地方官僚體系基本是按照「三司」來分配,即承宣布政使司、都指揮使司、提刑按察使司,這三司分管行政、軍事、司法的職能,通過分權的方式來限制地方官的權力。崖州雖然只是個小地方,但這三權分立的體系同樣是有完整的設置。
崖州的行政司法體系簡單來說,主要官員有從五品知州一人,作為二把手的從六品同知以及掌管司法治安的從七品通判數人,管理吏員的從九品的吏目一人,負責教育系統的儒學學正一人、訓導三人。當然,下屬的各縣還有各自的知縣、縣丞、主簿等低級官員職位設置。
而崖州的軍事體系的情況,要比行政司法體系複雜得多。大概是大明兵部從未考慮過崖州這小地方的戰時軍事指揮系統該如何協調,崖州駐軍的軍事長官僅僅只是一名指揮僉事,下轄兩個千戶所的人員編制。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整個瓊州府的衛所駐軍最高長官才只是與參將等級相當的指揮使,下轄十一個千戶所當然這也僅僅是紙面數據而已,實際的兵員數目遠遠達不到編制的要求。這就帶來了一個問題,真到了打仗的時候,原本崖州水寨應該聽崖州城的調遣,但崖州城駐軍長官僅僅是個僉事,比水寨參將低了足足兩級,這就像上校要指揮少將作戰一樣荒謬,而由此將會帶來的指揮系統混亂似乎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雖然這位駐軍最高長官只是四品的僉事,不過待遇上比官職三品的崖州水寨何文輝何參將還稍好一些畢竟手下有一兩千人的編制,就算是吃空餉屯私田,這油水也比水寨豐厚得多。當然對工作組來說,貪官肯定比清官好打交道,這位僉事大人有一些小毛病,對工作組在崖州的活動反而是一件好事。
「等等!」張廣出聲打斷了何夕的講解:「我有不明白的地方。」
張廣今天被指派跟何夕一組行動,雖然對於沒能成為趙曉若的跟班還有那麼一點點的怨念,但張廣也不是小孩子了,輕重緩急還是分得清的。一路上何夕向他解說崖州的官僚機構體系,這些枯燥抽象的東西讓張廣難免聽得頭昏腦脹,但他還是很努力地記下這些亂七八糟的知識。
「有什麼問題儘管問。」何夕穿着一身青色直裰,頭戴黑色四方巾,邁着八字步悠哉游哉地走在街上,乍一看還很像那麼回事。
相比之下穿着一身白色道衣的張廣卻顯得有些不太適應,總是要下意識地用手去提衣服的下擺,生怕被自己所踩到。張廣壓低了聲音道:「這些信息,執委會的培訓資料里怎麼沒有?」
「因為前一次行動組來崖州的時候並沒有收集到這麼詳細的信息。」何夕一臉理所當然地說道:「要是他們來一趟就能把事情幹完了,執委會還派我們來幹嘛?」
「可是我們也才來兩三天」張廣只說了半句便已經醒悟過來這些信息當然是貌不驚人的何夕在這兩三天裏收集到的。
「老何你厲害啊!」想通了此節的張廣只能對何夕的本事表示由衷的嘆服。
何夕臉上卻並沒有多少得意的神色:「這只是一些基本的公開信息而已,只要掌握了正確的方法,要收集這些信息並不難。」
「老何你給我說說,到底你是怎麼做的?」相比於何夕所科普的這些信息知識,張廣顯然對他在收集信息中所採用的手段更感興趣。
「我們來說說昨晚的培訓內容吧。」何夕沒有立刻回答張廣的問題,反而是將話題引到了之前的培訓上:「在這個沒有媒體,資訊傳媒也不發達的年代,如果需要收集一些地方軍政的情報,我們的基本方法是什麼?」
張廣對此倒是記得很清楚,立刻便答道:「首先要找到合適的情報來源,然後設法與其建立關係。」
「那麼像崖州這種地方,什麼樣的人才是我們眼中合適的情報來源?」何夕繼續問道。
對於這個提問,張廣想了想之後才回答道:「官府的工作人員,比如一些低級的吏員,或者是高級官員的幕僚,這些人能接觸到一些非公開信息,比較了解本地官場的內幕,同時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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