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芬館前,向媽媽糾集了七八個僕婦氣勢洶洶地過來,一到門前就傻了眼。
就只見兩扇黑漆大門緊閉,牆裏絲毫動靜都沒有,仿佛沒有一個人在家。
面對這一幕,向媽媽察覺到那幾個僕婦如同針刺似的質疑目光,她便叉腰怒喝了一聲。
「落霞,大白天的關什麼門?莫非是在裏頭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還不趕緊給我滾出來開門?」
然而,平日裏只要她一發威,立刻就卑微恭順的落霞,此時卻壓根沒有露面。不但不露面,偌大的清芬館裏根本沒有任何應答的聲音。
意識到此刻竟是進退兩難,向媽媽幾乎要把牙給咬碎了。她在肚子裏罵了一千遍野種,一萬遍賤貨,最終直接捋起了袖子。
「給我去找棍子,砸門!大白天關門,非奸即盜。這群小蹄子肯定在屋子裏做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我非得抓她們一個現行不可!」
向媽媽的前襟鼓鼓囊囊,正藏着幾本剛從家裏搜尋出來,兒子還沒來得及賣掉的書。她只希望趁着一會兒騷亂之際,不拘丟在清芬館何處,把女兒和兒子惹出來的這場禍患給平了。
可是,她這一聲令下,幾個僕婦四散不久再回來時,卻只找到了兩條棍子。幾個人輪番上去掄着棍棒上前砸門,一記記乒乒乓乓落在門上,動靜天大,竟連漆皮都沒掉下幾塊,更不用說把門砸開了。
清芬館的正房明間,落霞和兩個小丫頭躲在門後,卻不知道外間的向媽媽已經騎虎難下。
她們之中最大的落霞也不到十七歲,最小不過十二歲,哪曾見過這樣的場面?
一個小丫頭瑟縮着往素來和氣的落霞懷裏鑽,帶着哭腔道:「姐姐,我怕……要不,咱們開門吧?」
「不開。」落霞那蒼白的臉上卻多了幾分寧折不回的煞氣,也不知道是越千秋給的,還是弱者被欺負到極點之後的破罐子破摔。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惡狠狠地說:「有本事她們就打破這清芬館的大門闖進來。」
這時候,另一個小丫頭卻突然插嘴說:「姐姐,就算門砸不開,她們還可以爬牆!」
話音剛落,落霞就聽到門外傳來了向媽媽尖利的聲音:「砸不開門就去找梯子,我就不信這群小蹄子能翻得了天!」
面對外間那巨大的動靜,三個丫頭一時驚慌失措,落霞更是手指甲幾乎陷入了掌心。
她不知道越千秋究竟出了什麼么蛾子,以至於向媽媽如此瘋狂,可昨夜之後,她已經把那位九公子當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幾近崩潰絕望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對兩個小丫頭強擠出了一絲笑容:「真要是被她們闖進來,你們就什麼都往我身上推……」
落霞這話還沒說完,外間那砸門聲、腳步聲、喧譁聲猛地戛然而止,竟是一片死寂。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們不由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大幾歲的落霞鎮定些,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們在屋子裏別動,我出去看看!」
躡手躡腳出了屋子的落霞還沒到大門邊,她就聽到了一個似熟悉似陌生的威嚴聲音。
「這都是在幹什麼?」
「太……太太。」
落霞倒吸一口涼氣,卻顧不得心頭驚駭,一個箭步竄到了門邊,透過那一絲門縫往外看去,視線一下子落在了那個打頭的中年婦人身上。
那婦人打扮並不華麗,頭上不見金翠,只有一支銀珠釵,上身穿着琥珀色大袖衫,黃櫨色的百褶裙,外頭罩着秋香色的褙子,端莊的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可幾個綺年玉貌的丫頭簇擁在她身邊,卻硬生生被反襯得如同綠葉,可不正是大太太?
而在其右側虛扶着她手的,落霞也認得,恰是向媽媽的嫡親妹妹,府里常常稱作向二娘的管事媳婦。
向媽媽那滔天氣焰仿佛完全被一桶涼水澆透了,此時在大太太犀利的目光注視下,她不由自主縮着腦袋,竟是絲毫說不出話來。
她都尚且如此,更何況其他那些被她叫來的僕婦?也不知道是誰雙膝一軟沒能站住,一時間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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