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天使傳詔,乃是官家聖旨,爾等安敢如此無禮?帥司府署制下眾人,也須是堂堂大宋臣子,如此大呼小叫,直拿惡言置罵,觸犯國威國法,又如何教你這夥恁般橫行!?」
在這種場合之下,早已驚懼得面如土色、抖若篩糠的張邦昌固然不敢對蕭唐乃至在場群豪逞強抖威風,然而隨從正使一併前來的朝臣當中,也有官職不大、脾氣不小,倒更有些倔拗書生氣的隨從使官。然而還沒等這些隨從官員忿然痛斥節堂當中眾頭領言語中似對官家大不敬,蕭唐便已一揮手,立刻便有十幾個彪形軍漢沖將上前,直架住這些隨從官吏直往外薅,饒是當中有人吹鬍子瞪眼,又直掄胳膊蹬腿的表示強烈抗議,可每人被兩三個龍精虎猛的大漢架住,便如稚童一般被硬生生的拖出節堂了去。
就算如今自己不必受宋廷節制,但蕭唐心說也終不便教這些朝廷派遣來的官吏有甚傷損,關鍵是其中許多人遮莫也是那種有股士大夫風骨,便是外寇刀斧加於頸上亦不屈服,卻只仍愚忠於帝王家的剛烈臣子,所以對於這種人的態度,蕭唐自是:我不打你、不殺你,關小黑屋裏去氣死你,待回京時再到皇帝老兒面前告我御狀?請便。
然而眼見張邦昌仍驚恐的癱坐在節堂當中,蕭唐倒趨步上前,並直將其攙扶起來,比起先前魯智深、武松等眾兄弟煞氣騰騰的反應也截然不同,而是和顏悅色的說道:「非是蕭某等眾兄弟有意抗拒聖旨,實是官家遠在汴京,不知河北、京東前線戰事底細,與金虜議和休戰,不啻於與虎謀皮,金虜狡詐刻毒,假意議和,實則暗懷鬼胎,先前之所以北上收復京東北面諸州,再渡黃河奪還大名府等要地,也全因據我部打探聲息軍馬探覷,金軍與偽齊軍馬議和是假,實則暗地調動部曲,意圖兵分四路而入,再侵佔劫各處州縣,倘若申達表文,愈先奏請朝廷,經樞密院,然後得到御前,一來一回,卻不是要延誤戰機?考量戰局輕重緩急,亦須當先下手為強,不如掃蕩虜寇腹心,攻敵必救之地。
而如今若我調動帥司眾部軍馬南下,金軍必然再會南下長驅直入,我軍赤子健兒捨生忘死攻復奪還的州府要鎮,又怎能再淪陷於外寇之手?我等眾兄弟效死竭力,以保江山社稷不失,自是萬死無怨,然如今既早洞悉得韃虜歹心,也決計不能教外寇奸計得售,是以只得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張相公但回到朝廷時,還請好生向聖上轉稟則個。」
蕭唐說的也十分客氣,雖先是把張邦昌聽得一愣一愣的,然而畢竟也是浸淫了官場多少年的人物,張邦昌也絕非是聽風便是雨的渾愣莽人,很快便回過味來,也只得於面上乾笑,他心中卻腹誹道:當初完顏兀朮便遭你殺得人亡馬倒、片甲不回,劉豫那廝震恐聚兵固守,與金軍又哪裏來的膽氣再動兵戈?從北討盪除劉豫投虜奸廝,再到攻取大名府也已有段時日,卻怎又不見你遣人赴京陳情上稟?你率眾多兵馬於北面前線廝殺,自是想如何說便如何說,我尚且知你拒不肯受朝廷節制交名為光復,實為佔據的諸多州府,仍以北據金人為由做大聲勢,遮莫便是劉備借荊州,故拿言語推諉,朝廷卻又如何肯信?
雖然眼見蕭唐似乎並無意為難自己,可是張邦昌仍是倍感悽慘,因為蕭唐話雖說得好聽,但對於官家下旨降詔,這明擺着已不把朝廷放在眼裏的天下兵馬大元帥態度卻依然是:要將河北、河東、京東等路治下收復的州府大半交還朝廷接管,不給!要他蕭唐赴京赴京面聖請罪,不行!調動帥司府署節制的大半兵馬南調,而前去征討鐘相、楊進、王善等造反作亂寇眾,不去!
遮莫官家早就生出除我之心,而蕭唐擺明了不願受朝廷節制,容不得半點轉圜餘地,蕭唐無論怎的聽不得我進言相勸,這卻又如可奈何?這卻不正要教朝廷抓住我把柄治罪?
然而張邦昌正絕望念時,卻聽得蕭唐話鋒一轉,又道:「張相公也無須憂慮,官家那邊,我也自會修奏摺交託於你赴京師上稟而說明原委。而張相公也可儘管說你已是據理力爭,也是蕭某考量時局,因遙相節制,反要為外寇趁勢所乘,是以也全是因我執着不肯因循遵制,張相公竭智盡力,亦是以命力諫仍不能成事...如此官家便是待我更是猜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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