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幾件探聞得的聲息,對於蕭唐一方勢力而言實則也極為有利,然而對於仍處於宋廷治下的百姓而言,卻也不免又是一樁樁雪上加霜的災禍。
因為沒角牛楊進、王善、丁進、王再興、李貴、王大郎等當初得宗澤招攏暫從抗金大業的綠林巨寇,隨着宗老爺子抱憾長逝,宋廷與金國暫做休兵進而以收編為名、遣散打壓為實轉過頭來要消弭他們這些同樣曾是對抗朝廷的寇眾之時,那幹當初也可是也戕官造反慣了,且一個賽着一個桀驁不馴的狠人又怎甘心被朝廷捏圓搓扁?是以楊進、王善、丁進等大盜巨寇再度拉起大旗嘯聚與朝廷對抗,幾支綠林勢力合流生亂,流毒京西、淮南、河南諸地,雖然當中任何一方尚沒有據地自立,但是倘若聯合到一處,恐怕聲勢要比當年於河東嘯聚造反的田虎也是只強不弱。
然而楊進、王善、丁進等巨寇雖擁兵甚眾,這還並非是教宋廷視為為害最甚的禍患。
因為於湘地鼎州武陵,又有鐘相稱楚王,又被反民擁護推舉喚作「天大聖」,而立子鍾子昂為太子,聚攏楊欽、劉衡、夏誠、金琮、劉詵、黃佐、楊么等眾多頭領,並設立官屬,聚眾焚官府、城市、寺觀、神廟及官邸,大肆殺害官吏等謂之「行法」,平分官員富賈的財產稱為「均平」,斥宋朝國法為「邪法」,對執耒、漁樵等尋常百姓且響應起義者一律免除賦稅差科,更不受官司法令的約束。而更教宋廷切齒震恐的是,鐘相便如方臘一般,宣揚摩尼教義,打出等貴賤、均貧富的旗號,如今更是已得鼎、澧、潭、岳、辰等州十九縣鄉民響應。
不止如此,於江西、福建、荊湖各路也都爆發大規模的農民起義,南面還有巨盜曹成擁眾十餘萬,佔據廣西、湖南交匯處道州、賀州一帶,並縱兵劫掠嶺南。這還並沒有算上彭友、李滿、陳顒、羅閒等也趁勢嘯聚一方的綠林盜,宋境各處又是盜匪蜂起,大大小小又聚眾生事的,遮莫不止幾百座綠林山寨......
先是田虎、方臘之輩,如今又有楊進、鐘相之流...所以說朝綱昏昧、世道混亂之時,無論是抗拒官府暴政的農民起義,還是嘯聚造反的綠林強人,反軍,只會越殺越多,賊寇,也更是越剿越凶......蕭唐心中喟嘆,若說水泊梁山儘是殺人放火的賊,實則放眼如今恁般大環境下,因朝廷統治滋生蔓延出天下強人渾如恆河沙數,正史中宋江梁山起義,還真就是當中的九牛一毛。
只當中又重新豎起摩尼教反旗的那「天大聖」鐘相,便足以朝廷焦頭爛額的了,何況蕭唐還很清楚的記得正史當中,於造反之初聲勢直追前輩方臘的鐘相之所以早亡,也是因當時還做得宋軍沿江招討使的孔彥舟遣部曲混入反軍作內應,趁着鐘相不備而將其被俘殺。可是如今孔彥舟那投金廝鳥早被自己所殺,屍骨遮莫都已早化作一坯黃土了,那麼如今的鐘相又將會給宋廷造成多大的威脅?何況鐘相過後,還有楊么,便是只按正史中的軌跡盤踞洞庭湖一帶前後與朝廷官軍廝殺也已達六年之久,才被終於得受朝廷重用的岳飛剿滅。
然而如今這般形勢,蕭唐自知對於己方而言,早已是內憂外患有亡國之危的宋朝,更要面對國內各處蜂起勢大的眾多造反勢力。就算違背汴京那邊與金朝暫且議和的旨意,可說這是對於朝廷權威極為嚴重的挑釁,可是現在要與己方徹底決裂攤牌,宋廷又怎會有這個膽子?
都說弱國無外交,就算如今宋廷仍可稱作是泱泱大國,偏生內外交困、國步艱難,蕭唐心說就算彼此虛與委蛇恐怕都沒有甚麼誠意,但各自有多少本錢,才是能夠交涉談判成功的關鍵。宋廷與金暫時和議,無外乎是想削藩盡力嘗試打壓自己的勢力,此番遣使臣前來質問,無外乎也是仍想利用名義上的統治權限試探自己的意圖,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除了自己所統管的帥司府署藩鎮勢力,北面金國當初也可是打破過東京汴梁,險些將趙佶、趙桓那兩個昏君連同他趙氏皇族宗室一股腦都拉去塞北苦寒之地做奴做婢,如今治下又湧出鐘相、楊進、曹成...等不勝枚舉的反軍勢力撒歡爭着造反,好歹有自己一方征討北虜,與金國彼此攻伐消耗,宋廷做勢興師問罪,可是蕭唐思量真要是把自己逼急了,掉過頭來再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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