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底,正值盛夏。西苑裡,樹木繁盛,點綴在皇家殿宇中。長長的曲折迴廊中,微微有些燥熱。
太監總管許彥頭髮斑白,他跟着雍治天子多年,此時,天子的這個吩咐令他極其的遲疑,猶豫的出聲道:「陛下…」
三月初才重病一場,再召見青美人,這會出事的。而他,全部的身家性命都在天子身上。榮辱與共。
雍治天子穿着一身明黃色的龍袍,負手走在前面,這時回過頭,眼神銳利,「嗯?」他現在的心情有些煩躁。不想任何人忤逆他的意思。
許彥嚇的跪下來,「老奴遵旨!」
雍治天子掃了許彥一眼,繼續前行。幾名太監連忙跟上。
山東運河沿線漕工再次叛亂,席捲山東、河北交界的兩府三縣之地。叛亂者數十萬計。看起來,聲勢浩大。但,只要調一營京營(8000人)去平叛,即可平定。
剛才在御書房中,定下的調子是:以剿為主,以招撫為輔。然而,作為天子,他關心的並不是平叛過程,而是背後更深層次的問題!是什麼原因導致民亂?
更進一步的想:京城中有多少人,想着他死?比如,賈環、韓謹那樣的人。
他知道許彥在想什麼!但是,天子無須向任何人解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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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治十七年的五月二十五日下午,整個大周朝的朝堂都處在沸騰中。
這不僅僅是昨晚天子下中旨令錦衣衛逮捕了江西道掌道御史朱鴻飛;還因為,山東聊城運河沿線發生民亂。以錦衣衛逮捕言官,這是近十年來,聞所未聞之事;而涉及幾十萬人的叛亂,則是近二十年來沒有過的大事!
稍微敏銳一點的大臣們,都有一種社會在動盪的感覺。再結合自雍治十五年以來,國庫中銀錢匱乏,財政無力的狀況,這令有識之士們憂心忡忡!
國朝定鼎已經百五十年,歷代王朝的壽命,兩三百年的很常見。大周,已經處在王朝的中後期。更悲觀一點的觀點:莫非已是到了明朝萬曆末年那樣?
由於二十五日並非常朝日,各大臣們都在自己的衙門中坐衙,處理事務。經過一個上午和中午的醞釀,官員們的情緒大爆發。言官們,新科進士們紛紛上書。
今日錦衣衛可以毫無理由的抓朱鴻飛,那麼,明日就可以抓他們。唇亡齒寒,言官們不得不抗爭!沒有人願意日後去錦衣衛的大獄裏走一遭。
錦衣衛給出的理由是:朱鴻飛貪贓枉法。但是,這是理由嗎?再者,就算朱御史有罪,朝廷有司問之,何以令錦衣衛審訊?
再有,雍治十五年底,因當時的大學士何朔意圖改革,改漕運為海運,損害了一大批人的利益,激起漕工民變。而華墨奉命處理此事,卻是以招撫為主。並停止了改革。
那麼,此次民亂,是要有人負責的!有主事,郎中級別的官員在彈劾華墨。
背後是否有紀侍郎的身影,這就無從得知!
如果說,昨天晚上朱鴻飛被錦衣衛抓走,京中的局勢是山雨欲來風滿樓!有分析認為天子是劍指賈環,意圖殺掉這位國朝百年以來的第一神童,名滿天下的詩詞大家。
那麼,今天上午,民亂的消息傳開,京中的局勢則是如同洶湧的錢塘江浪潮!浪頭迭起!
民亂不是孤立的事件。而是,意味着,王朝的根基有可能被動搖。大周,有可能在幾十年內滅亡!比如,東漢,毀於黃巾之亂,唐朝被黃巢起義沉重的打擊,明朝亡於流賊李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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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蛙叫從庭院中的池塘邊草叢中傳來。「呱,呱,呱…」
城東,距離教坊司不遠的一處大院中,殿前侍衛司虞侯衛璟無奈的陪着前皇太孫寧榕散步。四周寂靜無人,只有青蛙,蟲鳴。
寧榕束髮,一身白衣,很俊逸的青年,微笑着道:「衛璟,我這處院子如何?」
衛璟嘆口氣,勸道:「殿下,你真的不該在此時來京城。」京中奪嫡的局勢,緊張無比!到現在已經是劍拔弩張。觀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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