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穿玄色的鎧甲,後系黑色披風,相貌英挺,年三十上下,按劍而立,自有勃勃英姿。
正是大唐征西將軍莘邇。
四五人從站莘邇的左右,分是趙興、羅盪、魏述、朱延祖、麴令孫等人。
趙興等人生怕打擾到了莘邇的思緒,沒人開口。
莘邇望了襄武縣城方向多時,目光收回,投到遠近山壁上的茂密林木之中,又看了會兒。
「諸君,眼前山景,讓我想起了一句詩。」
麴令孫問道:「明公,什麼詩?」
莘邇吟道:「漸漸之石,維其高矣。山川悠遠,維其勞矣。武人東征,不皇朝矣!」
這是《詩經·小雅》裏的一首詩,講的是軍士東征途中的勞苦。「皇」者,遑也;「朝」者,早上也。此句的意思是:山峰險峻,聳入雲霄。山川路遠,何其辛勞。將士東征,朝夕趕路。
麴令孫說道:「此《漸漸之石》篇也,用之形容我軍當下討征天水,正是合適。」
天水郡在定西的東邊,單從「東征」角度來講,的確是挺合適。
羅盪也就罷了,他讀過不少書,知道此詩的來處。
卻趙興等人是沒讀過《詩經》的,不知此詩來處,特別莘邇吟誦此句時,還故意囊着鼻子,搞起了「洛下之音」,趙興幾個更是連聽都沒聽懂,不知所云,但在麴令孫說完之後,幾人亦是跟着羅盪附和,說道:「不錯,不錯,明公,這詩正是合適。」
莘邇喚麴令孫的小字,問他,說道:「猛奴,拔列、螭虎、苟子、道武有軍報送回了麼?」
麴令孫答道:「仍是高將軍、李校尉各有軍報送回,禿髮校尉、薛校尉尚無軍報送回。」
兩天前,莘邇兵馬就到了這處山谷。
到了山谷中後,休整一天,莘邇於次日便遣禿髮勃野、高延曹、李亮、薛猛諸將兵分兩路,禿髮勃野、薛猛一路,高延曹、李亮一路,分頭北上;禿髮勃野、薛猛這路繞過始昌,擾攻東北百餘里外的上邽,高延曹、李亮這路亦繞過始昌,擾攻西北百餘里外的冀縣。
上邽、冀縣、新興、襄武,此四縣皆在渭水北岸,差不多算是從東往西,一字排開。
上邽、冀縣不但是現正在圍攻襄武的秦軍的後方,而且是秦軍的糧道必經之地。
今天早晨,高延曹、李亮送回來了他倆率部出發後的第一道軍報。
報稱他兩人已經帶兵將至冀縣,留守冀縣的蒲秦之秦州刺史秦廣宗聞訊,遣出了一部兵馬迎擊他們,不過兩邊還沒開戰。
禿髮勃野、薛猛部,則到現下為止,還沒有軍報送回。
莘邇點了點頭,又問道:「始昌的虜軍有何動靜?」
麴令孫答道:「始昌縣城裏的秦虜固守不出,跟個縮頭烏龜也似。」
莘邇望着遠山近樹,想了想,說道:「始昌雖不算大城,然我部沒有大型的攻城器械,其城內守虜若是堅守不出的話,這始昌縣城,我部卻還是沒法去打的。」
本來莘邇的計劃是:令高延曹、禿髮勃野兩部,都大搖大擺地從始昌縣外經過,他自率餘下步騎仍伏於谷中,如果始昌縣的秦軍守卒出城去打或追高延曹、禿髮勃野兩部,則他就趁機奔襲始昌,將此城拿下。
卻始昌的秦軍守將守城而已,堅決不肯出來。
那他的這個計劃,眼下來看,便不能得以實現了。
不能得以實現,就只能改變部署。
麴令孫說道:「明公,始昌縣城既然而下沒法打,那我部還繼續留在山谷中麼?」
「斥候報說,三天前,蒲茂又猛攻了襄武縣城一次,城儘管最後是守住了,但千里所部的折損不小;又斥候報說,這兩天,見襄武城外的秦虜在襄武城外挖掘深壕、堆建高牆,此深溝高壘以困死城中之計也,蒲茂顯然是改變了他攻我襄武的策略。……襄武情勢日漸危迫,咱們必須要儘快把蒲茂的攻城主力給調動出來,當然是不能繼續在山谷中待了。」
麴令孫問道:「如此,敢問明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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