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蹄梁問道:「信使是誰?」
田勘的嘴湊得離同蹄梁更近了,說道:「拷掠得知,他叫杞昇,是唐艾的妻父!」
「唐艾的妻父?」
「從父。」田勘說道,「同蹄公,請公想一想,這要是反間計,那這個間可就是死間啊!唐艾會用其妻的從父做這個死間麼?末將度之,恐怕是不可能的吧?」
「的確不可能。」
田勘退後些許,說道:「所以末將以為,這必定不是莘阿瓜的奸計!」
「卻為何用其妻的從父傳遞口信?這可是件危險的事!」
田勘推測說道:「傳遞口信固然危險,然而崔瀚是誰?在我朝如今位高權重,也只有遣派信得過人與他來往傳信,大概莘阿瓜、唐艾才會放心!」
「……你此話在理。」
田勘說道:「同蹄公,事不宜遲,若是公同意,那咱們就奏稟大王,把這個杞昇檻送京城?」
「不可!」
「同蹄公?」
同蹄梁的酒意已經盡消,他說道:「奏稟大王是要奏稟的,但不能由你我奏稟。今天就安排人手,將此杞昇秘密押往咸陽,交給仇公,請仇公斟酌處置、發落!」
「高明!」田勘伸出大拇指,讚不絕口,說道,「高明!還是同蹄公高明!」
「杞昇現在何處?」
田勘答道:「在末將府中。」
「你帶我去看看!」
散了酒宴,同蹄梁跟着田勘,去到他的軍府里,在角落的一間屋中,見到了杞昇。
看去,見一人蜷曲籠中,衣服破爛,胸口、兩肋被燒熱的鐵器燙得皮焦肉枯,肉香味直到此時猶未散去,指甲蓋掉落大半,血肉模糊;身體其餘可見的部位也都是已被打得體無完膚,尤其吸引同蹄梁目光的,是他頷下,如鈎穿牛鼻似地掛了個鐵鈎,鈎尾系有鐵鏈,栓籠柵上。
「哎呀,哎呀,怎麼打成這個樣子?」
田勘解釋說道:「嘴硬得很!不打成這個樣子,他不招供!」
「沒死吧?」
「將軍放心,用刑的皆為老手,下手有分寸。」田勘親自上過去,朝這人臉上潑了瓢水,把他弄醒,和顏悅色地說道,「杞君,同蹄將軍來看你了,問你什麼話,你實話實話,好麼?」
這人略略動了下。
同蹄梁細細觀其相貌,此人年紀得有五旬,腦袋碩大,髮髻稀疏,鼻青臉腫,血絲順着嘴角往下淌,問他,說道:「你叫杞昇,是唐艾的妻父?」
那人沒有作聲。
「你潛入我天水,是為去咸陽見崔瀚,傳遞莘邇口信給他的?」
那人沒有作聲。
「崔瀚要投唐,是不是?」
那人的眼皮動了動,微不可聞的說了句什麼。
同蹄梁問道:「他說什麼。」
田勘聽到了,回答說道:「他說不是。」
「三個問題就答這一個,說『不是』,那就肯定『是了』!」同蹄梁喜道。
田勘贊道:「同蹄公明見,末將也這麼認為!」
同蹄梁一疊聲令道:「趕緊備車,可別讓他死在這兒了!得在他死前,把他送到仇公處!」
……
若走陸路,從天水到咸陽需要的時間會長些,但走水路,就快得多了。
幾天後,仇畏見到了這個名叫杞昇的定西信使。
來咸陽的路上,杞昇沒再受刑,相反,且得到了醫治,身體、精神都得到了恢復。仇畏親自詢問,杞昇一言不發。問了小半刻鐘,仇畏不再問了。
回到堂中。
仇敞說道:「阿父再三問話,那人隻字不言,……阿父,他越不回答,崔瀚私通隴地,意欲投唐此事,越或者不假!」
仇泰說道:「真也好,假也罷,有這個杞昇在手,阿父,現就奏稟大王吧?」
仇畏皺起眉頭,說道:「我提醒過你幾次,說話要注意!不要因為無心落下口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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