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邇說道:「我知道與你沒有干係。」
宋翩鬆了口氣,說道:「明公英明!」
莘邇說道:「我希望能與你有干係。」
宋翩愕然,說道:「明公此話何意?」
「你聽不懂麼?」
「翩愚鈍,請明公開示。」
莘邇微笑說道:「想想,好好想想,想想就能懂了。」
宋翩努力地想了想,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他心驚膽戰地說道:「明公……。」
「老宋,你先出去吧,我與景桓有話說。」
就像是昨天乞大力領受了調查謠言來源的任務之後,因為當時覺得任務很重,故此在拜辭出堂的時候,腳步略微沉重一樣,宋翩亦是拖着沉重的步伐,倒退着出到了堂外。
到了堂外的遊廊上,他直起了身子,抬臉舉目,正與堂中莘邇的目光相對。
莘邇臉上依然帶着笑容,看似和藹可親,然而兩人間隔着堂中、堂外的漫長距離,一個身在深幽的堂中,一個身在繪着彩畫的廊上,恍惚間,卻是如同兩個世界,使宋翩覺得莘邇遙遠如在雲端。宋翩不由自主地想道:「這還是那個昔年在建康郡時的莘幼著麼?」
昔在建康郡時的莘邇,其實為人處世,接人待物,與今日都並無多大的區別,都是一樣的城府深沉、待人客氣,極少有雷霆之怒的時候,表面看像是沒有什麼變化,但不知為何,卻叫宋翩不復再如從前那般,敢在他面前隨性而為,如今只感到他深不可測,令人畏懼。
莘邇微微笑着,向宋翩點了點頭。
宋翩趕忙惶恐地低下頭去,半躬着身,再次行了一禮,退出了走廊,然後這才轉過身去,沿着院中的青石板路,向府外而去。
堂中只剩下了莘邇與黃榮。
黃榮等莘邇把目光從宋翩那裏收回,投到了自己的身上,適時地開口說道:「明公,今日召榮來,就是為了宋羨造謠、傳謠之事吧?」
「不錯。」
「明公打算怎麼處理此事?」
「正要問問你的意見。」
因為黃榮閒時喜穿綠色的袍服,不管居家,還是訪友、參宴,經常一身綠衣,且言行矜持,故是京師中那些出身高貴、瞧不起他的士人們,私下裏嘲笑,給他起了個「碧鵝」的外號。
此時黃榮坐在榻上,腰杆筆直,脖頸上昂,雖他是剛從官廨出來,未着綠袍便服,卻其這幅坐姿,果然儼然如鵝,這個外號還真是一點沒有起錯。
在方才莘邇與宋翩說話的時候,黃榮已經腦筋急轉,就宋羨此事,進行過思索了,當下聞得莘邇發問,他不作遲疑,立刻回答,說道:「明公,榮的愚見,第一,最好不要急着抓宋羨!」
「第二呢?」
「第二,榮以為,可先暗中調查一下宋羨近日來的書信來往情況,及他都見過誰人。」
這兩點與莘邇的決定一模一樣,莘邇不動生色,問道:「還有第三麼?」
「有。」
「第三是什麼?」
黃榮的灰褐色眼珠,透出陰沉的光芒,說道:「第三,針對宋羨近日書信、所見過之人的調查,可把重點放在其中有無西郡、祁連等郡的士人上,如有,那就看看這些士人,與西郡、祁連等郡的中正有無關係。」
「如果有關係呢?」
「如果有關係,……明公,這不就是一個可以藉機把西郡、祁連等郡中正悉數換掉,改以僑士出任的大好機會麼?」
西郡是宋家的祖籍所在,祁連郡的郡守此前是宋閎的次子宋鑒,宋家在當地很有影響;而另一方面,這兩個郡的中正,目前都是偏向宋、氾等閥族政治立場的土著名士。
「中正」這個東西,把持着鄉品的評定,往淺里說,決定着本鄉所有士人的仕途前景,往重里說,被中正看重的、給以高等鄉品的士人,必然多是與其政治立場一致、最起碼是不相違的,或言之「同類」,如此,當被他們賞識的士人們步入仕途後,因為這些士人的鄉品高、聲譽高,起家的官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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