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才聽着裏面有人笑着:「原來是謝侄女,請進。」
只見來人身長八尺,身穿藍袍,腳下皂靴,麵皮深黑,自有一些官威,正是縣主薄楊孫道,謝襄就要上前行禮,卻見這人連忙虛扶:「謝侄女不必多禮,請進。」
進了小廳,分主賓入坐,楊孫道說:「貴祖父去世後,好久沒有來往了,真是慚愧,今日一見,真是多有歡喜。」
說着,這時丫鬟就上了茶,楊孫道又說着:「不知觀中生計還好不?」
謝襄說着:「不蒙叔父掛念,觀中生計還可。」
就此說了一會,楊孫道態度還是很熱情,卻說的都是瑣碎的事,謝襄忍耐片刻,過會終於忍耐不住,起身一禮,說着:「叔父,這次侄女前來,卻是有事相求。」
這話一落,廳中就是一靜,楊孫道面露難色,竟然起身反過來對着謝襄拱拱手,說着:「侄女,你說的是魏侯召集之事吧,要是別的事,叔父都能應了,只是這事,叔父真是無能為力……」
聽了這話,謝襄面色頓時發白,腦袋不由發出輕微眩暈,眼前發黑,不得不將手撐住桌子。
楊孫道見謝襄如此,面露不忍之色,欲言又止,卻對下人吩咐說着:「拿一百兩紋銀上來,租一輛馬車將她們送出府去。」
謝襄腦中嗡嗡作響,卻回過神來,對着楊孫道說着:「謝叔父賞銀了。」
又對着陸伯說着:「取過紋銀,馬車就不麻煩了。」
說着,就行過一禮,出了去,轉眼消失在門廊上。
這時,屏風後轉出一個婦人,皺眉問着:「縣丞未必有你大,你為什麼不答應?你既不答應,又何必奉上銀子百兩呢!」
楊孫道見二人離去,臉色有點黯然,聽了這話,呵斥說着:「你就是見識淺!」
但總是結髮妻子,又養了兒子,呵斥後,還是解釋說着:「縣丞名分上比我大一級,但不掌實權,論實權我比他大,但張家和魏侯有點關係,這點不可不考慮,為了正事駁了張家的面子也就罷了,為了這大衍觀的小子惡了關係,不值,所以我才拒絕了謝襄的請求。」
「夫君說的有理,那為什麼還給百兩銀子呢?」
楊孫道目光一跳,說着:「謝誠對我有恩,我能當上這主薄,他是出了不少力,這幾年也沒有象樣的報答,總不能一點也不回報。」
見得婦人不以為然,他又壓低了聲音說着:「謝誠畢竟是成平道的弟子,雖說現在疏遠了,說不定還有點牽涉的關係,別不留餘地。」
這婦人一聽,頓時一驚,轉念一想,明白了。
「再說,一百兩對我們來說,並不算什麼,萬一有什麼轉機,也就有了餘地,而且,就算不說成平道的關係,這謝襄也不簡單,聽說是得了老道真傳,只是體弱不能修法,她要是入了張家的門,以她的本事,怕是能說得上話,到時就是麻煩,何必為了這點小錢,徹底得罪了她呢?」
婦人聽了,徹底明白過來,就站起來行禮:「老爺,您說的是,我就是眼皮淺,難怪我們家,家業興旺,這都是老爺之功。」
楊孫道聽了,哈哈一笑,擺手說着:「老爺再大本事,當這主薄就到頂了,只希望我們的二個兒子能爭氣,把我們楊家能繼續撐起來。」
魏侯只有一府六縣,每個位置都很寶貴,不知有多少人都在拼命爭這些位置。
作為原本小地主的楊孫道,能爬到現在位置,已經是運氣和智謀發揮的淋漓盡致了,再向上爬,已經不是人力所能。
不過如果下一代能保持,就可以成為縣裏的世家了。
這時,馬車之中,陸伯坐在謝襄旁邊,謝襄此刻眼眸中儘是失望,片刻後,她收回了悵然的目光,輕聲對陸仁說着:「陸伯,我們回去……」
話還沒有落,就是一陣激烈的咳嗽。
眼見着馬車馳了出去,對面酒店二樓里張龍濤嘿嘿一笑,就此關上了窗。
過了片刻,就有人進來了:「三少爺,有消息了,主薄沒有許,卻給了一百兩銀子,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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