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心的母愛,姑娘也未必在乎。
林安氏一眼就看穿梅兒在想什麼,頓時語重心長地道,「你還年輕,有些事不理解,等你活到我這年紀,就什麼都明白了。」
梅兒也不與林安氏爭辯,觀念不同,爭辯沒有意思。
但她知道,如果當年賣了她的爹娘找上門來要認她,她一定會讓人拿着掃帚把他們給趕走,她的眼裏就是這麼不容沙。
不過看姑娘喝醉酒了,心裏應該是有幾分難受的,想了想,她也就沒有阻攔林安氏拿着東跨院的「特產」奶糕去往正房。
容金氏雖然得了娘家侄女的開解,又拿兒媳容馬氏出了氣,心情好了些許,但這前提是聽不得容靜秋的名號,結果林安氏一來就撞到南牆上。
花嬤嬤有幾分尷尬地道,「夫人說了,讓林嬤嬤回去,她乏了,要歇下。」
這就是不見的意思,估計原話不太好聽,花嬤嬤才會說得如此尷尬。
林安氏把手裏帶來的奶糕塞到花嬤嬤的懷裏,「這個給嬤嬤嘗嘗鮮吧。」
花嬤嬤以前吃過這奶糕,那時候三姑娘還時常送吃食來給二夫人,母女倆的感情好得很,如今想來,免不了一陣唏噓。
「林嬤嬤,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二夫人的樣子你也看到了,三姑娘更是寸步不讓,我們再想什麼都是多餘的,這碎了的瓷器再粘起來也是裂痕的,咱倆就別白費功夫了。」
花嬤嬤心灰意冷的話,還是沒能澆滅林安氏的念想,她是知道自家姑娘打小就渴望母親的,只是姑娘從來不說口罷了。
「花嬤嬤此言差矣,母女倆哪有隔夜仇?四姑娘的事情終究會過去,母女倆總不能一輩子都這樣……」
林安氏的勸說,花嬤嬤終究還是聽進去了一二,遂,兩人商量起了對策。
這一趟,林安氏倒是沒白跑,有花嬤嬤幫襯着,容金氏遲早會軟和下來的,畢竟自己也是做母親的人,知道母親終究是拗不過兒女的。
翌日,容靜秋醒來的時候,頭痛得厲害,喝了林安氏端來的湯藥,這才覺得頭輕了一點,然後就聽聞夏薇也喝醉酒正在旁邊的廂房住着,她這才趕緊起床梳洗過去看看。
一路上,不由得輕敲了自己的腦袋幾下,昨兒不該放縱貪杯的,只是跟容金氏吵了幾句嘴,她心裏不痛快,倒把之前決定再不喝醉酒的想法拋諸腦後。
好在安排夏薇的這處佈置還算妥當,沒出什麼紕漏,聽到林安氏說是清瀾郡主吩咐的,她的臉上這才揚起一抹笑意來。
夏太后安排侍候夏薇的親信宮女親自守着門,看到容靜秋到來,倒是沒有端架子,親自掀起門帘讓容靜秋進去。
容靜秋看到夏薇睡得安穩,遂也不吵醒她,無聲地示意那宮娥出去說話。
此舉正中那宮娥的下懷,兩人躡手躡腳地進去,又躡手躡腳地出來,遂在外廳里低聲說起了話。
容靜秋先是問了下夏薇昨兒夜裏可有異常?聽說沒有,這才長舒一口氣,不然沒法跟夏太后交代。
然後她又吩咐一句,「廚下備有熬好的醒酒湯,若是夏姑娘醒來,讓她趕緊喝上一碗,這方子對宿醉後的頭痛頗為有效。」
那宮娥應下了。
容靜秋怕吵醒了夏薇,也沒多逗留,而是輕手輕腳地離開,朝守門帘的侍女吩咐了一句,「夏姑娘醒來後,趕緊去通知我。」
「是,姑娘。」倆侍女福了福道。
容靜秋這才迴轉去吃早膳,剛吃了一半,就見到奶娘林安氏一臉喜色地端着一碗熬得濃稠的粥進來,「姑娘,這是夫人吩咐人送來的,說是聽聞姑娘昨兒喝醉了,所以特意一大早起來親自熬的,姑娘快來嘗嘗。」
然後就把這一碗粥擺到了她面前,她皺了皺眉頭,再看了眼林安氏的表情,然後就看到自家奶娘一臉期待的表情。
「姑娘趕緊吃,這可是夫人的一片心意,可見夫人還是關心姑娘的。」
容靜秋看着這碗粥半晌,最後也沒問什麼,舀起來嘗了兩口就扔到了一邊,繼續吃別的食物。